第14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鸣，你竟然敢打我，你给我等着！”秦深虽然不是混迹烟花柳巷的登徒浪子，自然没有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再怎么说，也就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
就算平日偶尔练习骑射，也不过就是个花架子罢了。
讲真的，陈鸣甚至怀疑这货能不能打过希赛。
“等什么？等你回家找爸爸？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爹宝男啊？没断奶就别出来逛窑子，别浪费了美貌小姐姐的宝贵光阴！”陈鸣站在楼梯上跟底下疼得龇牙咧嘴的秦深互喷。
作为一个古代人，秦深在这上本身就不具备优势。
毕竟陈鸣是经历过现代社会喷子和黑子洗礼过的人，不仅思维敏捷逻辑清晰，而且语速极快处处戳要害，还不带脏字。
秦深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见这样无耻的人，无理搅三分也就算了，这人竟然还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最可气的是，别说是秦深，就是他爹真来了，放在陈鸣面前，自然也是不够看得。
秦深由内及外都受到了全方位无死角的伤害，差点当场厥过去。
在他的狐朋狗友搀扶下，一瘸一拐灰溜溜地离开了碧翠楼。
活生生一条丧家之犬，委实看了大快人心！
陈鸣依靠在楼梯上，面上云淡风轻。
其实强颜欢笑。
腰……抽筋了。
“兄台，没事吧？”一位路过的好心人见陈鸣雕塑似的站在楼梯上，走过去问了问。
陈鸣见此人眉目俊朗，并不像是个坏人，因此也很诚恳：“实不相瞒，在下刚刚耍帅一时不察，闪了腰，兄台若肯行个方便，扶我下楼可好？”
那人神色一怔，似乎想笑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还是非常讲义气的伸手相助，没让陈鸣像个傻子一样杵在楼梯口任人围观。
“多谢，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滴水之恩，来日必涌泉相报。”陈鸣坐在一楼的桌子旁歇脚，婉拒了对方帮自己叫车的好意。
自己要真是瘸着回去，再联想到一掷千金买了希赛，不知道要传出多少版本的花边新闻。
#惊！浪荡王爷一掷千金拍下西域美人，竟然……#
想想都叫人头秃。
陈鸣被男人扶到自己的酒桌旁坐下，就被他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
一楼的桌子比三楼的要小，一看就是档次不同，收费不同。
尤其是这个男人的桌子上不像自己的桌子，并没有瓜果糕点，美酒香茶，而是摆满了一堆纸张和几块黑乎乎的方盘子。
“兄台无需客气，在下华升。”男人一拱手，声音清朗温润。
“华生？”作为一个军事探案两手抓，博闻强记的大学生，陈鸣念了这名字一遍，第一个想到了福尔摩斯。
作为一个华夏人，属实应该惭愧。
这个名字的确很熟，宋朝……名人……华升？
“兄台对雕版印刷感兴趣？”男人见陈鸣盯着桌面上的东西一动不动，并不知道他其实只是在脑海中检索。
还以为难得碰到了志同道合的人物，于是兴致勃勃开口道。
“雕版印刷，宋朝，华升……”陈鸣似乎一下子触发了关键词，
“你是活字印刷那个华升！”陈鸣并没有特别激动，并不是因为华升的成就不够伟大。
一来，自己自从穿越一来，已经见识过不少名垂青史的伟大人物了。总是一惊一乍的显得挺没见过世面。
再者说，作为一个理工科高精尖人才，陈鸣觉得自己还能通过关键词想起活字印刷术的发明者，也算是基础知识很扎实了。
华升也很激动。
他苦苦专研改良雕版印刷术，却一直不得其法，今日本来想到碧翠楼放松一下心情，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奇遇。
果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
“兄台可否赐教，何谓活字印刷？”华升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满是对知识的渴望。
陈鸣也被他炽热的目光弄得有些心潮澎湃。
古往今来，正是因为有一批一批的仁人志士，前赴后继地不断研究探索，华夏文明才能恒古不断，历久弥新。
“您不必客气，我叫陈鸣，叫我小陈就行。”陈鸣瞧着华升此时面色俊朗，满头青丝，估摸着年岁不会比自己大许多。
“好好好，小陈兄弟，你刚说的活字印刷是何物？还请赐教。”
华升显然不在乎这些小节，满心满眼都是对活字印刷的渴望。
“赐教谈不上，只是略有薄见。”陈鸣一拱手，循循善诱。
“我见兄台对这雕版愁绪万千，可是有什么难处？”
华升闻言，一声叹息：“雕版虽好，却产出极其缓慢，有时工匠们不加小心雕错了，只能通篇作废，实在是耗时耗力耗材。”
陈鸣细想的确有道理，刻雕版本身需要非常专注，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也不能保证一点儿错误都没有。
“华兄没想过在写错的位置做些改动？”陈鸣想到自己小时候用的修正带，提出了新的疑问。
华升拿起一块板子递给陈鸣，指着其中一块凹凸不平明显跟其他不同的字块：“想过，也试过将融化的浆水倒回重新凝固雕刻，但小陈兄弟你看，效果总是差强人意。”
说话间又递过来一张纸，陈鸣甚至不需要仔细端看，就知道哪个字被改过。
太明显了。
陈鸣放下纸张，看着满面愁容的华升。
想了想，又试图点拨道：“华兄，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写错的字扣下来，换上一个新的字呢？”
华升闻言眼睛一亮，拿着两块板子不断掂量，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小陈兄弟，错字的位置的确可以敲掉换上，但是我觉得这样更加增加工作时间，倒不如把所有的字都换了？换成可拆卸的，你觉得如何？”
陈鸣很想说一句，不要我觉得，要你觉得。
但华升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语速飞快道：“不对不对，都做成活字，更增加工作时长。”
眼见着华升像个气球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委顿，陈鸣又提了一句：“莫不如把常用字统一收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