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雨欲来
“昨夜大败反贼，其中张千总率部截击可天飞部，率一千余人竟斩杀反贼三千余人，还活捉几名反贼头领，乃是头功啊，本督已把战事奏报与朝廷，为诸位将军请功！”
正在举杯说话的人气宇轩昂，神情严肃坚毅，身穿一身枣红色的华丽官服，胸口处绣着一只栩栩若生地仙鹤，此人正是今年负责三镇剿匪的陕西总督洪承畴。
张云奇慌忙起身，“多谢洪督抚抬爱，末将只是尽忠职守，不敢居功。”
其余将领也纷纷起身，举杯祝贺。
“张千总何必过谦呢，此战之前，我等一直剿匪不顺，这么看，千总不但是我等的猛将，更是一员福将啊。”
张云奇听得汗流浃背，这一次突袭反贼，其实是自己捡了个漏，自己本想在旁边浑水摸鱼，斩几个反贼人头交差，没想到与先头部队恶战两个时辰早已精疲力尽的反贼部队竟然从自己部队的身边撤退。自己怕上司追查怯战之罪，于是硬着头皮下令追击，没想到对方一触即溃，自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一众造反者杀得人仰马翻。
“还是大人料事如神，指挥得当，兄弟们的先头部队才是出力最大，杀得反贼精疲力尽，败走而逃，末将才能侥幸有所斩获，万请大人为兄弟们多多请功，末将之功微不足道而已！”
洪承畴面露笑容，举杯和张云奇喝了一杯，总将也站起纷纷举杯，与两人同饮。
喝完酒，洪承畴笑容却慢慢消失，他叹了口气，放下酒杯，语气沉重：“诸位，庆阳虽胜，但贼势未减，据探报，反贼高迎祥，张献忠余部已逃窜至陕西河南一带，且有与李自成合流之势，此战虽捷，我等不可松懈，以防贼寇卷土重来。”
众将领闻言，纷纷点头称是，张云奇听罢，赶紧说道。
“大人，末将听说反军残部多有进入陕西之势，末将本在陕西剿匪，对陕地事宜有所了解，末将请愿带部入陕西剿匪！”
洪承畴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尽忠之将，打了胜仗不想着邀功而是再接再厉！其他将领也要向他学习！本督准了，你在陕西放心剿匪，你放心，朝廷的升赏到了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多谢总督大人！”听到这话张云奇欣喜若狂，恨不得给洪承畴跪下磕头，这几天的事情如同梦幻，几天前自己还是几千个千总中默默无名的一员，还在为壅县的事情惴惴不安，现在就成了上报朝廷的剿匪功臣，成了负责三镇剿匪的总督大人眼里的红人。
但壅县的事情如鹰之利爪抓在自己的胸口一样让他寝食难安，这次立功开起来出尽风头，但其实他感觉到了其他将领投射在自己后背那一道道嫉妒的目光，这些人抓到把柄一定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壅县的事情，我一定要确定万无一失！”
进入十月后，天气渐凉，陕北的秋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白菜已经在地里长了十天，外表颜色从绿白变成了麦黄色，个头也越来越大，有水桶大小，白菜外层的叶子开始变得干枯，可以一层一层扒开，众人与苏恒商量，决定再次把白菜取出来看看里面什么状态。
发现外面已经如秋后的叶子一般干枯，里面菜叶还稍显脆嫩，再扒一层，里面就是菜心，这菜心比之前变大的了不少，上次煮的时候如果说是小萝卜，那这次就是巨大的萝卜，众人把菜心取出，此时的菜心却像是一层一层包裹着什么，慢慢拨开一看，里面一层层地竟然是满满的巨大地麦粒。
王谷众人目瞪口呆，虽然之前很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但种小麦长出白菜，白菜里面又是麦子这种事还是太过离奇了，更何况这是十天长出来的，这麦粒长得比杏仁还大，话说麦子不应该长在麦穗里吗，麦穗哪去了？
王谷忍不住，一股脑把脑中的疑惑倒了出来，然后无奈的说道。
“先生，这不是我矫情，我真不敢吃，我都怀疑这白菜是妖怪变得。”
苏恒笑了笑说道。
“好，那这棵白菜里的麦子我拿回去尝尝，如果吃着没事再跟你们说。”
于是几人把白菜里的麦子收拾了出来，一棵白菜竟然收拾出将近一斤多的麦粒。看着金灿灿的麦子，众人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这麦子香味四溢，这些人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吃到馍与面条。
苏恒将收拾出来的麦子装进包里，看了一眼众人眼巴巴的样子，心中有点想笑，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葵姐看到如此大的麦粒甚是惊喜，小抚则恨不得直接咬一口尝尝，葵姐这时发现带出来的工具并没有磨麦子的，于是想了个笨方法，把麦子放在一块石板上，把麦子放上去，用木棒砸碎，去壳，然后把里面麦粒慢慢碾碎成面，还好只有一斤多，而且麦粒很大很好处理。最后磨出来的面虽然比较粗糙，但是闻起来真是香味四溢。
几人开始忙活起来，有的打水和面，有的烧火，有的准备锅，没有笼屉所以蒸不了馍，所以准备做成面条算了。面和好后，葵姐手法熟练地将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再切成细长的面条，放入沸水中，然后放入各种少许调料，还把早上剩的白菜叶和一些野菜扔在里面一起煮。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面条出锅，香气扑鼻，众人围坐在一起，端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好吃！”千明一口面条下肚，感动得眼泪差点流下来，前几年日子很苦，在家里也就过年能吃上细粮面条。
小抚话都不想说，呼噜呼噜就把碗里面条吃了个光，然后又去锅里盛了碗汤，像英雄好汉大口饮酒一样，也不怕烫就往嘴里灌。
小凛吃了一口，也像其他人一样，幸福感溢满了全身，但她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苏恒，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葵姐吃的不快，她端着碗看着众人，一般家务都是她带着几个妹妹一起干，有的时候也觉得很累，但这个时候众人脸上的幸福让她觉得比碗中的面条还要美味。
“先生，如果以后有粮食的话，我们现在的工具就很不够用了，咱们能不能再去一趟壅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拿上来。”葵姐看向苏恒问道。
苏恒一时没言语，他只盛了一点面条，多盛了点汤。之前探子的事让他觉得危险还在身边，特别是壅县，一定还在那只官军的关注下，现在进城真的是很冒险的。但是他也想再看一看什么情况，既然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不如去试探一下对付的态度，而且不光是自己，王谷那面一百多人也需要工具。就算自己一直躲在山上，恐怕那只官军回来，还是会杀上来。于是对葵姐说道。
“明天我和王谷商量一下，大家一起去壅县取些工具上来。”
晚上，几个女孩睡的很香，其实做出来的面条也就一斤多，五个人吃根本不够，但是久违的碳水还是让几个女孩感到了异常的幸福。而苏恒在树洞内盯着圣树，他要思考圣树的奥秘，也要思考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
第二天天亮，苏恒准备起身前往王谷的住处，照例他先检查了一下圣树的状况，这一检查不要紧，他发现圣树似乎比前一夜长高了一点，虽然不太明显，大概一寸都不到。但对于每天时刻关注圣树的苏恒来说，就太明显了。他心中一紧，难道附近又有人死了？于是也来不及洗漱，直接向王谷住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