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可耻但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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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到底是谁

这个妖精真是永远不会让自己吃半点苦,郑相宜就干不来这种事,她张不开那个口去跟别人要求什么,怕麻烦,也怕别人嫌她麻烦。

尤其是现在,她顶着自己的脸正撒着娇吃着商时序给他熬的胡椒猪肚汤,真是在郑相宜千疮百孔的心底撒了把盐。

商时序一个在家从来不自己下厨的人,会因为她一句话,出门买了新鲜的食材回家熬汤,兢兢业业在厨房守着没有离开半步,足足炖了三个小时,才把人叫过来让她喝完。

郑相宜知道,他做饭的手艺是传承她爷爷的,小时候他就乐意学,爷爷下厨他就在旁边当帮手,猪肚那么难清的东西他都能处理的没有一丝腥味,不用看也知道,那碗汤该是如何的色香味俱全。

郑相宜禁不住肚子里馋虫的诱惑,凑到她腿边呜呜叫唤:“偷偷给我喝口汤呗,行行好,小九。”

小九余光偷偷撇了一眼正从厨房里出来的男人身上,一本正经道:“不行哦,主人看到又得把我骂死。”

郑相宜急得都快要跳到她腿上去了:“你趁他没看见不就行,人类和狗相处都几千年了,人类能吃的东西小狗差不多也能吃的,你不能抛开剂量谈质量。”

小九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只不过主人双手支在餐桌上,面上严肃表情冷峻,他的眼神锋利如刀,像是能透过自己的小眼神窥清她背地里的小动作。

都这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盯着自己了,小九哪里还敢继续作妖,赶紧跟郑相宜撇个干净,别再来祸害她。

郑相宜还想闹,商时序只得把那折腾人的小狗抱走,等到那人吃完饭下餐桌,活蹦乱跳的样子跟之前病怏怏的状态截然相反。

还借花献佛,端了一碗热鸡汤捧到商时序跟前,殷殷勤勤的模样:“你也喝点,你自己煮了那么久怎么能都被我喝光了,我给你留了个鸡腿呢。”

郑相宜翻了几下白眼,心口郁结。

她主人喝就行,自己喝就不行,这气死人的小狗倒挺明白主次之分的。

商时序倒是对她这副样子颇感意外,挑了挑眉头看她热忱忱地捧着碗望向自己,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接过鸡汤喝了几口,才指了指茶几上的药盒。

“喝完了,把胃药吃了。”

小九不识字,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胃药”这两个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连摆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用吃。”

她打着哈哈把这件事略过去,还说今后洗碗这件事她揽下了。

商时序抱着小狗看她装模作样地在洗手池上被碗筷洗得咔咔响,看这慌里慌张的样子,他不在这段时间这大小姐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轻声细语地跟怀里的小狗腹诽了几句,“洗碗机在旁边她也不懂得用,不会是故意在我面前装贤良淑德?”

郑相宜风评被害。

不过她确实没见过洗碗机,听是听说过,可家里过去不是有佣人吗?

老郑这种抠门的资本家才不会购置多余的机器去取代佣人手里头的工作。

她好奇,想去瞧瞧原型。

挣开商时序的手,自己便跳了过去。

她凑到小九脚边,左手边这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就是所谓洗碗机的家伙,心说又不能洗锅又有什么用?

做饭最麻烦的事情是什么,不就是收拾厨房吗?

她每回做完饭恨不得连锅带菜一起扔垃圾桶里,吃又不好吃,收拾起来也麻烦。

商时序瞧了一会小狗,又瞧了瞧一会人,厨房里的暖光灯铺满这一室的温馨,如漆黑深海下摇摇晃晃的小船寻到停靠的港湾,在这喧嚣的万千世界里小心翼翼才得以捕获到一丝烟火气,他难得能感受到如檀香般宁静平和的气息。

他心口渥出一丝热气来,眼眶里微微泛起一丝湿意,深吸了口气后端着手道:“不吃也行,趁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医院”这两个字更是触及小九敏感的神经,一个不留神手里的碟子就这样从指缝里光滑地溜了出去。

碟子就砸在郑相宜爪子下,只那么一点点差点就能砸到她脑门上。

小九心道糟糕,慌慌张张就要蹲下去捡。

商时序:“别动。”

他把小九从地上托起,另一只手同时将准备从地上把碟子碎片捡起来的人儿捞了过去。

“出去。”他把小狗塞人怀里,连人带狗一起推出厨房外,还不忘腹诽一句:“郑相宜,你真会给我找事做。”

郑相宜知道他嘴毒,才不会跟人斤斤计较。

可小九却不这样以为,“那碟子一百块。”

郑相宜杏眸圆睁,眼底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什么碟子要一百块?清朝人制的?”这碟子分明就是现代工艺品,放她家里也就只有蘸酱油的份。

小九猫在厨房外咬着唇轻声道:“超市买的,是我跟主人一块去的,我当时看那碟子上的蝴蝶花纹很好看,求着主人买,要一百块,我记得很清楚,本来有一对,买来当天就被我摔了一个。”

郑相宜拱拱爪子,对这对有钱主狗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高度:“恕我孤陋寡闻了。”

商时序还是没放弃带她去医院这个想法。

他用眼神命令她:“不爱吃药,我们就去看中医,到时候喝中药苦死你。”

小九立马跟他打商量:“我可以吃药的,能不能就不去医院了?”

商时序在发火的边缘,他轻蔑地笑了一笑:“可以,从我家出去,我不想你以后胃又难受了就让我给你做饭,都分手了凭什么还给你做饭吃?”

郑相宜一听就乐了,都下完厨了才想起来两人已经分手,这人可真有趣。

他熬汤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不会给自己下泻药吧?

小九到底经不住这人的言语恐吓,怯怯懦懦地跟在他身后走了。

可商时序却以医院不能带小狗为由,让她把小狗放家里。

郑相宜怎么可能愿意,放他和小九独处,万一这家伙察觉出来不对杀人灭口可怎么办?

小九自然也不情愿,有郑相宜跟着她才有底气,不怕泄露她们身体互换的秘密。

可小狗还是被无情地锁在了家中。

小九磨磨蹭蹭才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欲言又止,想着如何才能哄得他将郑相宜也带上,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现在跳车还来不来得及?

商时序开车从别墅区驶离,车里静静的只有导航仪机械的声音,小九如坐针毡,两只小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前。

活波好动的劲头不见了,这回看着倒像个真淑女。

“你不是去看了你奶奶,她身体现在怎么样?”

商时序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打破这车里窒息般的沉闷。

小九心头微跳:“就,就那样。”

商时序说:“她现在完全记不得人了吗?我那天看她,似乎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小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妥当,打着哈哈:“是吗?我没注意到呢。”

“奶奶的病历报告有吗?”

“……有,有吧,可能。”小九哪知道,心说别再问了,再问她也要穿帮了。

商时序侧头看了她一眼:“顺便去一趟你家拿奶奶的病历。”

小九脸色紧绷,额角不自觉渗出细密的冷汗来:“为,为什么?”

病历是什么?放哪里?

“那家医院里神经内科的廖博士专攻阿尔兹海默症这个学术难题,可以带奶奶去看看。”

商时序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处改了个方向,朝她住的那所公寓驶去。

小九顿时为自家主人感到几分憋屈,想到郑相宜做下的那些伤天害理事,主人还满心满眼的全是她,忿忿不平地说了句:“都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事?都这样了那就这样就好,你不要管了。”

前面车流陷入拥堵,商时序缓缓拉下刹车,语气平静得像凝了冰的水:“你到底是谁?”

小九心头悚然一惊,血液瞬间凉了下来。

商时序转过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还是郑相宜吗?”

小九嘴唇干涩,舌头仿佛黏在了上颚,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地点点脑袋。

商时序仿佛在看不懂事的小孩,冷冷地道:“奶奶的身体重要还是你跟我置气重要?就当我还老太太一个人情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