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倒果为因
在一场盛大的报复中，胜利的时刻，便是当你在早晨端起一杯咖啡，坐在窗边，欣赏着窗外人哀嚎的时刻。
格伦不觉得那魔笛手会就这么带着孩子们消失。
尤其是，当这里有一批孩子已经回到家后，回到幸福的生活中去后。
格伦觉得魔笛手不会接受的，他甚至会想要重新将自己的报复举动继续下去。
他不允许自己报复的对象“失而复得”。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才没有直接离开哈默尔恩城。
他拒绝【意外】的再次出现。
楼上，拉莉从自己的小床上爬起，她眼中闪烁着星星，对于她来说，现在已经到早上时刻了。
下一刻，她看见大门被打开了，格伦走了进来，对她说：“拉莉，我们去玩吧，去外面。”
拉莉很开心的点头，随后顺着滑道，从桌子一路到了地面，朝着门外走去。
下一刻，她眼前的格伦突然出现了重影。
“斯普林先生？”拉莉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疑惑。
格伦蹲下身子来，将拉莉放回了床褥中。
“休息吧，拉莉。”他说着，同时，魔杖在床褥上轻轻一点，床的边缘，一个个小栅栏便出现了。
做完这些后，格伦这才转身离去。
他摇摇晃晃，如同被那魔笛的声音引导了一般，将门打开，循着笛声来的方向走去。
大人们没有一点反应，或许笛声有两层含义，它叫大人们漠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孩子们欢心的主动离去。
等到笛声消失，大人们回想着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从自己眼前溜走消失，便会陷入无比的自责之中。
很快，格伦就找到了一个同行者，那是一个他之前带出来的男孩。
他跟着对方的脚步，安静的走着。
十分钟后，一间酒馆外。
一个消瘦的，穿着花衣的人站在路的中间，吹着笛子，笛声呜呜，似乎是从地狱空谷传来的回响一般，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吹笛人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周围的孩子们，随后目光又在格伦的身上停留片刻。
“孩子们，你们真倒霉，又不小心回到了这个充斥着谎言的世界。”他停下笛声，开口高呼道：“现在，跟上我的脚步，我们去一个美好欢快的世界吧。”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应着，格伦也是如此，他开心的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至此，花衣魔笛手才放下戒备，转身继续吹响笛子，朝着城外走去。
孩子们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格伦见他转身，继续跟着他的脚步，暗中握住了魔杖。
在他的周身，一根根冰刺凝结出来。
“Gno——”
下一刻，它们如同箭矢一般射出。
然而就在冰刺要刺中魔笛手的时刻，对方似乎察觉了什么，忽的拔高音调。
只一刹那，那些已经要刺入魔笛手身体的尖刺，全部溃散成为齑粉，它们在月光下闪烁着亮莹莹的光辉，而后又被风吹散。
魔笛手转过身来，双手依旧掌握着笛子，不过却并没有继续吹出笛声。
“你，果然有问题。”他说。
“你也是。”格伦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要主持公道吗？”他问：“为这个蒙昧的、暴力的、充满着谎言的城市。”
格伦摇摇头。
“我没想过这么做，事实上，我并没有朝着你的要害出手。”
“这个确实。”魔笛手点头，并不反驳。
他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个小巫师刚才施展的魔法，根本不足以一击将他毙命。
不过，他并没有认同格伦的话语，而是轻蔑的看着他。
“所以，你要当好人？”他再一次问：“要来审判我这个没有收到报酬的【罪人】吗？”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朋友成为你与小镇这场交锋之中的【代价】。”格伦平静的说。
“事实上，我本来无法阻止你，你的手尾很干净，我也不想再横生事端。”
“但是？”
“但是，你自己出来了。”格伦看着对方。
魔笛手不禁点头，赞扬道：“聪明的家伙，我觉得你的皮囊里面一定藏着一个老迈的灵魂，那个灵魂就像一只精明的硕鼠一般。”
“或许...不过你的用词很丑陋。”格伦说。
“那你的朋友是谁？”魔笛手问：“我愿意不让他成为【代价】，只为不与你发生冲突。
我有我必须做这件事的理由，从他们将我轰出这个城镇时，我就得这么做了。”
“我的朋友已经没事了。”格伦摇头。
“那你还要来找我？”魔笛手皱起了眉头。
“看来你是成心想要来找我的麻烦了，【自诩正义之士】来随意的审判我这个坏人，你可真高尚，是不是？”
格伦看着他，转动手中的魔杖。
“抱歉，当你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我还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我宁可将我的魔杖折断。”
魔笛手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忽的一吹笛子。
下一刻，周围的孩子们面色一变，他们全部恶狠狠的朝着格伦扑来。
“我最喜欢对那些善良的人，使用这个技巧了。”他嘴角扬起，再一次吹出了高亢的笛声。
下一刻，格伦的脑子里再次出现了那些靡靡之音，他看着周围朝着他扑来，手想要抬起，却又忍不住放下。
“对，就是这样。”魔笛手说：“安静的看着自己被你想要保护的存在，一点！一点！撕成碎片，如何？！”
格伦皱眉，下一瞬间，他直接在大脑中调动魔镜碎片。
【魔镜·大脑封闭术】
铮——
有若洪钟的声响在他脑海里出现，顿时将他震得耳清目明。
下一刻，那感觉又再次流转，变得温柔、柔和，像是月光一般。
没有了，那魔笛的声音再也不存在于格伦的脑海了，它现在就与普通的笛声没什么两样。
“蛊惑人心。”格伦冷哼一声，一脚踩在地上，朝着前面一个孩子挥动了自己硕大的拳头。
砰的一下，那孩子飞出去了。
又是一个向前的重踏，自他的脚开始，一抹寒冰开始蔓延，将那些孩子冻在地上。
“厉害。”魔笛手皱起眉头，然而格伦已经不打算再废话，他抬起魔杖。
“Gno——”
不止是一个方向了，在魔笛手的四周，一根根寒冰箭矢朝着他袭去。
甚至在他的头上、胯下都有着冰刺的袭杀！
魔笛手再次吹动笛子。
下一刻，他身上的花衣突然变得臃肿起来，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冰刺抵达。
朵朵血花绽放出来。
然而一齐出现的，还有老鼠的吱吱叫声。
“果然，这里的鼠患，也和你有关吧。”格伦皱起眉头。
“你也可以叫我——鼠王。”魔笛手看向格伦。
他身上只流淌出些微鲜血，从他身上落下更多的，是一只只掉在地上的老鼠。它们身上大多挂着冰刺。
这一招，抵挡了格伦此番攻击九成的伤害。
“你看起来一点不意外。”魔笛手看着格伦，嘴角扬起笑容，从始至终，他眼中的轻蔑就没有消失过。
“两天前的夜晚，一只老鼠告诉了我【鼠王】的存在，它没有说太多，不过——我切实看见了一个身影。
而现在，我确定了那个身影是谁。”
两天前？
魔笛手眼中流露出刹那的思索。
他控制的老鼠太多了，它们都被打上了思想钢印，皆以他为王。
但按照常理来说，老鼠是不会无端想起他的，在他不主动控制的情况下，那些老鼠就是普通的老鼠，它们藏在角落，偷吃粮食，传播病菌，如此过完自己的一生——仅此而已。
除非这个家伙连老鼠的脑子都要去挖开、去窥探，不然没理由会知道【鼠王】的存在。
奇怪...
不过魔笛手虽然没有想明白格伦到底和老鼠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耽误他对眼前局面的掌控。
“所以呢？”他不屑的反问。
“所以这里的民众愚昧、暴力、谎言漫天，不过都是你倒果为因的结果罢了。”格伦冷冷的看着他。
魔笛手的脸上露出笑容，道：“我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压力，事实上，我能保证他们举全城之力，决计能凑齐一千金币交付于我——这全部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格伦的周身，寒风逐渐肆虐开来。
“那比起我这样的【自诩正义之士】，果然还是你这种【玩弄人心之人】，更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