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盘尼西林
李慕洲定睛一看,秦山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你这么大的人没自己房间啊。”
李慕洲坐起身来没好气的说道,“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到我这里来干嘛?”
秦山揉着肚子站起身来,道:“大人,那洋人醒了,又闹幺蛾子,不肯喝药呢。”
李慕洲重重叹了口气,站起来披上外衣,嘴里念叨着:“老子上辈子肯定欠了你们很多钱,这辈子要给你们做爹做娘,管你们这些破事,等老子有了加特林,把你们都突突了,我也好清静一些。”
秦山跟在身后,望着他头上似乎飘着一个大大的怨字,不禁打了个寒颤。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来,侬嘴巴张开。”
李慕洲探头往里看去,只见佛德恩里克坐在床上,乖乖的张着嘴,姬香君拿着勺子正在给他喂药。
喂一口,咽一口,喂一口,咽一口,完全没有一点抗拒,甚至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李慕洲疑惑的回头看了看秦山,只见他面色铁青,把拳头捏的嘎嘎作响。
“狗贼,原来打的这个心思。”
李慕洲眉毛一挑,撇了撇嘴,呦,好一段跨国三角恋啊,便促狭的说道:“老秦,你现在不应该在车底吗?”
见秦山一脸茫然,李慕洲觉得好生无趣,轻咳了两下,施施然走了进去。
“佛德恩里克先生,你好些没有?”
姬香君见李慕洲来了,红着脸端着碗走了出去。
“李!”佛德恩里克耸了耸肩道,“你总是来得那么的巧,正好,我也正想要找你。”
李慕洲掏出一封信拍到了他身上:“还给你,以后别动不动就留遗书,我们中国人觉得这是很不吉利的事。”
“你们的规矩真多。”
佛德恩里克收好信,枕着胳膊说道,“李,你知道是怎么到中国来的吗?”
“你要是想说,我可以听听。”
“我出生在埃森,那是普鲁士的一个小城市,边上就是莱茵河。我是父亲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最没用的一个,他总是喊我窝囊废。后来我就去了波恩,你知道波恩大学吗?”
李慕洲点了点头:“直到,卡尔马克思不就是在波恩大学上的学吗?”
佛德恩里克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慕洲,喊道:“上帝,李,你竟然知道卡尔马克思?别人都说他是一个危险份子,但我觉得他在《莱茵报》上写的那几篇文章非常的好,我们的政府太严厉了,人们去森林捡些野果子就要被送进监狱,这简直太可笑了。”
“老佛,如果你要这样讲的话我估计到天亮我们都讲不完。”
佛德恩里克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刚才说到哪里了?”
“波恩大学。”
“哦对,我在波恩大学主修的是法律和哲学,有次我在图书馆中看到了一本书,叫马可波罗游记,你知道这本书吗?”
李慕洲点了点:“知道,意大利人写的嘛。”
佛德恩里克沮丧的说道:“我就知道你回答的出来,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问你任何问题了,这让我像个傻瓜一样。让我们说回主题吧。”
李慕洲心想,麻蛋,是你一直在绕好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磕着说道:“我不插嘴了,你继续说。”
“那是一本神奇的书,书里把中国描述成一个充满了黄金和香料的国度,这里的人们各个很有礼貌,也很文明,和书里的中国比起来,我们普鲁士简直就是一个充满了小偷和骗子的贫民窟。
那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来中国。于是我就开始自学中文,等毕业之后,我就坐船来到了中国,第一个到达的城市是广州,可是李,你知道吗?我一下船,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你想冲到意大利把马可波罗从棺材里揪出来问问他为什么要骗你是吗?”
佛德恩里克严肃的说道:“李,你这个笑话不好笑,但我当初的确是这么想的。街道很破,很脏,我看到的中国人一个个麻木,很瘦,眼睛里都没有光,头上还留着一根可笑的鞭子。
接待我们的官员留着长长的指甲,还当着我们的面吐痰,上帝,我简直说不下去了。”
李慕洲对此深有同感,他刚穿越过来那会儿也非常的不适应。他当时也很想把那些什么格格戏、宫斗戏的导演揪过来让他们好好的看看,这破破烂烂的房屋,一个个和鬼一样的人,就是你们笔下的盛世?
遗老遗少是不是给了你们一份白山黑水之间的藏宝图,你们才这么昧着良心的瞎拍的?
佛德恩里克看了眼李慕洲道:
“后来我去了上海,那里稍微好一些,因为欧洲人多了点。李,你是我见过最文明的中国人,甚至比我们欧洲人还要文明。你熟悉欧洲的一切,而且你还会静脉输液,在欧洲都很少有医生会这个方法,李,你给我喝的那个药到底是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李慕洲被佛德恩里克这个急转弯拐的差点闪了腰,此时才恍然大悟,你小子图穷匕现,原来看上我的药了啊,只是你的燕国地图是不是长了一些。
“老佛,你在中国也有些年头了,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外传的。”
“李,那我可以买一些吗?多少钱都可以!”
李慕洲想了想,伸出一个指头说道:“可以,一瓶药一千万金马克。”
佛德恩里克一下子呆住了,他不是被数字吓到了,而是想起了梦中那个天使李慕洲和他说过的,天堂的门票一千万金马克一张。
难道眼前这个人真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吗?
李慕洲不知道他心中此刻已经翻腾不已,见他不说话,便笑着说道:“和你开玩笑的,我们是朋友嘛,送一些给你也是的。哎,老佛,你刚才说你在家里不受待见,我现在有笔生意,如果做成了,可以让你成为欧洲,不,整个世界的名人,甚至以后有人上历史课,还能看到你的名字。怎么样,青史留名啊,有兴趣吗?”
佛德恩里克朝李慕洲身后看了眼,看是不是有根尾巴伸了出来。他的话简直就像是魔鬼的低语,明明知道是罪恶的,但还是令人情不自禁的相信了。
“生意?什么生意?”
李慕洲见他上钩,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站起来转了两圈道:“我可以和你合作生产这种药,作为回报,你要将你家族的那个厂子一半的股份转让给我,怎么样?你家厂子叫克虏伯吧?”
佛德恩里克忽的直起身子,高声喊道:“不可能,我父亲不会答应的。”
“那你就说服他答应!”
李慕洲弯下腰,用充满诱惑力的语调轻声说道,“我那个药你试过了,我可以这么说,无论是伤口感染,还是肺炎痨病,只要人死透,吃下去马上就好。你说这种药要卖多少钱,五两黄金够吗?”
佛德恩里克沉默了,他伤的多重自己知道,真以为这次要去见上帝了,没想到李慕洲一剂药就把他救了回来。这个药的确有奇效。
不说整个世界,就说欧洲,每天打仗有多少人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又有多少人因为肺痨而丧命,加起来一百万人总有的吧,就按一两黄金一瓶药来算,每年就是上百万两黄金的收入啊。
想着,佛德恩里克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他愣愣的看着李慕洲问道:“李,你能告诉我这药叫什么名字吗?”
李慕洲想了想,这种事本来就是一点就透的事,如果直接告诉他叫青霉素,就凭欧洲的技术水平,不用多久就能复制出来,于是便说道:
“盘尼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