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清:从驿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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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梦醒时分

翌日山字营

“哎呀呀,和尚你再这样,我就要还手了啊。”

李慕洲拿着一根木棍,面对圆觉的攻击左支右绌,狼狈不堪,苏草儿搂着圆通小和尚的肩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圆觉手上未停,嘴上说道:“大人,你不是一直在还手嘛,当心左边!”

李慕洲条件反射的把棍子朝左边一挡,没想到对面的棍子像灵蛇一般霍的在他右肩点了一下,霎时,整个肩头酸麻无比,咣当一声,手中的棍子就掉在了地上。

“不打了不打了。”李慕洲一脸懊恼的跳出场外,扭过头生起了闷气。

圆觉不去理他,对着观战的亲卫队说道:

“各位看好了,近身肉搏最能显出血性与杀气,对战之中切勿分神,遇到胆怯之敌,更要勇猛,敢于上前,与敌近一寸,敌军就会胆怯一份。好了,开始练吧,没我吩咐,不准停。”

“是!”兵士们应声答后,便两两对战了起来,一时间乒乒乓乓的棍棒相击声不绝于耳。

李慕洲站起身,走到圆觉身边讪讪说道:“大和尚,你别说,亲卫队被你一练,倒的确多了几分杀气啊。”

圆觉和圆通一大一小两个光头原本和三连留在长兴,后又来了宜兴,李慕洲觉得他一身武艺整天围着灶台转属实有些浪费,便让他得空时帮着训练一下亲卫队。

这老小子的确有两手,没半个月,亲卫队的气势就为之一变,看人的眼神都不对了,就连路过的狗,他们都恨不得上去耍一套拳。

圆觉朝李慕洲抱拳道:“大人,刚才对战之时贫僧多有得罪~”

“欸,就是要练得真,要是怕受伤,怕打着人,和演戏一样,成了习惯等上了战场就真要命了。”

李慕洲揉着肩头,坐到了苏草儿边上,拿起水猛地喝了两口,然后余光一撇,撇到正聚精会神看着场内的苏草儿的脸上,愣了一下。

咦~阿草什么时候变得好看了一些,难道是女大十八变?还是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平平无奇,吃惯了粗粮品出味儿来了?

想着,他装着打了个哈欠,手悄悄的朝苏草儿的肩头上落去,刚要碰到这时,就听到高四九领着几人匆匆跑来,口中还喊着:“大人不好啦~”

李慕洲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心中悲呼,每次要做点好事的时候,总是有个报丧童子会出现,冤孽啊冤孽。

“别大呼小叫的,什么叫大人不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嘛。”

没好气的瞪了高四九一眼后,李慕洲语重心长的劝道,“四九啊,你也是一营之长,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不要总是咋咋呼呼的。”

“是,大人。”

高四九停下脚步,慢慢的走上前,从苏草儿手中接过茶碗,先慢悠悠的喝了口水,然后说道:“事儿呢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那个归德明出了点事?”

李慕洲一愣,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高四九依旧慢悠悠的说道:“也没多大事。就是他昨晚喝多了,人家让个女的去照料,没想到这秀才竟然趁着酒劲强暴了她,这女的还是个寡妇,现在那寡妇投河死了,村里要把归德明装猪笼里淹死呢。孟知县已经赶过去了,大人你也别急。”

“什么?这特娘的还不叫大事?这么多兵在荆溪,你还能让人出了事,高四九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慕洲霍的站起来,对着场上喊道:“亲卫队集合,带上装备,随我去救人!”

没一会儿,四十多匹骏马携着雷霆之势冲出县学大门,朝着荆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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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斜头村村中那口方塘边上围满了人,他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脸上挂着八卦的表情,间或瞟一眼河埠头上竹席上躺着的那具女尸。

陈何氏睁着双眼,脸色苍白发青,已没有了一丝血色,湿漉漉的衣服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的尤为明显,敞着的胸口和白花花的两条腿更是将女人最为隐私的地方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引来了无数淫邪的目光。

“你们将她盖上点啊,盖上点。”

被塞在猪笼里的归德明眼神呆滞,一遍又一遍的朝着周围的人无力喊着,唤来的却只有一阵嘲笑。

他昨晚做了一个这辈子做过最为香甜的梦,梦醒来后,却面临着这辈子最不堪的场面。

今日清早,他还在熟睡时,就被陈皮带着人从床上拖了起来,装进了猪笼里,接着他就被送来了这里。

他不知道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陈何氏的那刻,他就知道,昨晚那个梦有一部分是真的,而梦里的女主角,已经死了。

就这么衣衫不整的躺在那里,被烈日暴晒,被人围观,生前无尊严,死了还要被人嘲笑。

而这一切只因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是自己害了她!

“求求你们,将她盖上点呀,我这里有衣服,我有。”

狭小的猪笼里,归德明费力的脱下自己的衣服,从猪笼的缝隙中递了过去,双手双臂上全是被竹篾刮出的条条血痕。

孟思仁重重的叹了口气,撇头让衙役去接过衣服给陈何氏盖上。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昨日人好好的从自己县衙走的,怎么今天就闹出这事来了。

归德明啊归德明,李大人是让你来核实,不是让你来干这事的呀。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转头对身边坐着正咕噜噜抽着水烟的老者说道:

“陈老太爷,事儿已经在了,我看还是早些收敛,入土为安吧。”

陈老太爷吸了口水烟,吐着烟,慢慢说道:“孟大人,你看看,那女子死不瞑目啊。”

说完,他又咕噜噜的抽了起来,边上的陈里长接着说道:“孟大人,这陈何氏命苦啊,先是死了丈夫,还要被人侮辱,虽然她是外乡人,但进了我斜头村,就是我族中之人了。现在凶手就在那边,你是一县父母,总要给个说法吧。”

孟思仁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可这人毕竟是道台大人的属下,还是要给李大人几分薄面。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他们两人知道,依我之见,陈何氏既然已经死了,不如就报个失足落水,这归德明我带回去好生管教,老太爷觉得如何?”

“嗯,孟大人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功夫了得啊。”

陈老太爷轻咳两声,边上就有人递上一个痰盂,他呸的吐出一口浓痰,颤颤巍巍道,“这女子本就是贞烈,族上给报了旌表,朝廷没批也就算了,还派人来核实,核实就核实吧,还做下如此丑事,我这斜头村多少年没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了,孟大人要是这么一句话就给抹过去了,恐怕族中之人心中不服啊。”

孟思仁想了想,道:“要么这样,就说陈何氏被外来之人侮辱,拼死抵抗未果,羞愤之下投水自尽,她本来是节妇,现在县里给她报一个烈女,至于这外来之人嘛?得逞后逃匿了。老太爷,这个说法如何?”

陈老太爷未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陈里长问道:“那大人,这牌坊?”

孟思仁听出他们口中的松动之意,赶紧表态:

“立,必须要立,此等烈女贞妇,定要好好表彰一番,这牌坊要立得比其他五座还要高,修牌坊的钱由县里来出。”

“既然老父母都这么说了,那~那就这么办吧。”陈老太爷胡须颤动,悲愤而言,“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子了。”

见他同意,孟思仁长长的出了口气,正要让衙役把归德明从猪笼里放出来,就听到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给老子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走,玛德,欺负到山字营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