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迷宫的被戒备者
“啊……这下可麻烦了……”
哈伦看着车窗外已经异变得不成样子的景色，开始怀疑自己跟着来此的正确性，当然，那个情况下自己也没有选择。
虽说自己只是被派遣到此处驱离无关人员的防卫人员，但是现在看来职业生涯算是暗淡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只能赌这家伙是否真的是大人物了。
“赫德谢尔先生，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机械马和协会的观察车融合，变成了一辆带着狂野装饰的吉普，此时正在靠近城中，被称作“赫德谢尔”，身着红色全甲的男人正掌着方向盘。
“自然是燃烧魔女的所在，不过……”
赫德谢尔想到什么，摸着头盔的下巴，喃喃说道，
“为什么魔女的工坊变成了迷宫……”
迷宫？是指城市吗？
哈伦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腿上的机械猫，那件装备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变化，如果现在去检查装备还需要向协会赔付一大笔款项。
好在这个当时快要杀了自己的猫现在还算喜欢自己。
“是要去到天上吗？”
哈伦看着天上埋在红色风暴中的建筑，从下面来看，简直就像什么巨兽的一部分落了下来一样。
如果是要去到天上的话，那这位先生还有什么魔法可以达到呢？
“并不，现在的我还没有那么卓越的魔法，大部分术式都还未取回，也只能做到这样小打小闹的事情而已。”
“是……是吗……小打小闹……”
看过那匪夷所思的技术以后，只要是略懂行情的人就会知道那魔法有着怎样的价值，即使是在当代没有魔女奠基的领域，也是规格外的东西。
哈伦还是夏协会的成员，眼光更是能看清技术的价值。
至少在基姆勒，想要学习类似的魔法，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金钱，所以也理所应当地觉得以赫德谢尔的魔法，飞上那个地方不过也是小事。
“哈伦，你知道在魔法中，塔是一个具有悠久象征的东西吗？”
赫德谢尔说出一句莫名的话，手中方向盘一转，横着刹在了入城的街道上。
“什，什么？”
无心回答这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哈伦现在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空旷的街道上。
“魔法中，塔是代表突然且剧烈的变化，是魔法的转折点，从毁灭到重生的过程，在结构中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当魔法达到一个临界点之后，塔的出现通常被视为‘大厦即将崩塌’，将魔法下一个阶段的可能性推向一个高潮。”
“哈伦，我是想说，那位魔女想要消化持有的事物，一般而言会选择在塔中进行。”
话语落幕，空气溶解，街道开始颤动，仿佛重锤敲击大地，
“现在该耍一些小把戏了。”
哈伦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面前的街道上有着一些令人不适的东西，还未理清那是什么，就感受到脑袋狠狠朝着车窗上一撞。
尽管身体依照肌肉记忆做出了抵抗系的处理，但是还是被这一动静搞得一怔。
“赫德谢尔先生！你在干什么！”
狂野的吉普车保持着它狂野的卖相，引擎盖上的装饰突兀地发射了出去，将地面打碎，接着咏词不断汇集，哈伦能感受到有什么大的要来了。
——轰！
赤红色的光炮冲击了地面，将泥土和石块融化，简直是像盾构机一样直达地下，高热扭曲了面前的空间，烧得通红的整齐切口下，是开出的堪堪够车辆行驶的大洞。
“这不是我装备的魔法吗！”
哈伦张大嘴巴，他不幸地认出了那魔法的来源。
明明这是夏协会的魔女开发的龙雷技术，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他看着手中无视巨大响声，刚才享受着他手的抚摸的机械猫，从它“为什么停下”的表情里读出了原因。
赫德谢尔还能篡夺变形物体上的魔法！
完了……这虽然是中级术式，但是也是协会的专利啊！果然跟着他走是对的吧，不然这问责下来……恐怕要倾家荡产，姐姐，对不起你，我在协会的工作好像彻底搞砸了。
这下职业生涯连一半都不剩了。
“你说什么？”
赫德谢尔没有转头，而是一脚油门朝着地下冲去，
“不过，抱歉，刚才似乎使用了你东西上的魔法，那项魔法令我有些怀念，下意识就用出来了，之后请一定要为我介绍一下这个术式的开发者。”
介绍吗……哈伦讪笑着，原来他知道啊……随后言不由衷地点点头。
“是吗……那之后请务必介绍给我，真是怀念的魔法啊……”
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是赫德谢尔保持着这个怀念的语调，轰地一下冲到了地下的轨道上。
“居然是地铁吗？用龙雷击碎了地铁外壁的保护屏障吗？”
面前的轨道上并没有出现列车，毕竟这已经被全盘操纵的城市里，基础设施已经没有运行必要，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赫德谢尔是怎样准确定位出二十米下的地铁的。
前照灯打开。
发动机如同马匹嘶鸣般轰响了几秒，调整好状态。
“哈伦，抓好了，接下来时间不够了，可能会有些……颠簸。”
驾驶座的骑士抓住缰绳般攥紧方向盘，副驾驶的随从拉住救命稻草般紧抓头顶的把手。
——轮子转动的同时，身后有什么击穿土层，碾碎了轨道。
不止后面，还有前面也出现这个情况，有东西运作起来了！
“这个颠簸吗！”
“差不多，毕竟是刚刚形成时的迷宫，趁着魔力还未均匀联通，能开出地下就好了。”
赫德谢尔轻描淡写地踩下油门。
仿佛是要将前面的无形撞碎那样，吉普车带着气势飞了出去，黑暗的轨道上，一道道光透了进来，间距不一地蔓延数十道，全是那些无形的东西。
吉普车穿过了第一道透明的墙。
浓厚的魔力。
简直就是巨锤在锤击车厢，改造过的吉普车身吱嘎作响，哈伦瞬间感受到一阵心惊。
这是魔女的杰作吧……这种魔力质量，难不成迷宫是在说这个？！
咚咚咚咚咚——
一次次通过墙体，发动机的性能已经压缩到极限，能感受到魔力几乎要将引擎盖冲破，不过在那之前，那即将溢出的魔力又再次被墙的魔力压回去。
车辆渐渐形变，玻璃不堪重负地碎出蜘蛛网形状的裂痕，就连车前窗也变得只看得见一片光圈。
“车窗！赫德谢尔先生，前面视野模糊了！”
“感受魔力的流动，不要那么死板！车窗是车辆的一部分，如果全部掉落，可就不是现在这么轻松了！”
赫德谢尔继续压死油门，盔甲几乎快要陷入座位。
“赫德谢尔先生，要是我们还能从这里出去，我来开车！”
哈伦悲叹着，既想远离快要碎掉的车窗，又不想舍弃唯一能带来安全感的把手。
车辆还在继续形变，头上透过来的魔力似乎已经完全成型，哈伦吐出一口血，被这魔力高压损坏的内脏正在告警，眼角耳廓鼻孔全数冒出细密的血液。
也就在此时，赫德谢尔大喊道：
“前面，出口！”
这一次不是黑暗中的光源，在吉普的全力飙车下，他们已经来到了地铁的终点附近，也就是说地面部分。
吉普车再次尽力狂奔，尽最后的性能居然速度再提一层，径直开出地下隧道。
“活下来了！”
看到希望的哈伦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抓住把手，用欢呼的手势握拳呐喊着，庆祝自己的一条小命没有交代在此处。
——随后。
砰！
吉普车猛然撞击在地铁车厢上，车窗玻璃终于全数碎掉，如同晶莹的闪光一般溅到车中的两人脸上，发动机也彻底坏掉，冒出大出血般的赤红咏词。
怎么……今天尽是这种事哦……
哈伦心里无助地任由脑袋撞击在副驾台上，姗姗来迟的抵抗系魔法噗地一下化作实体的泡沫将他的头淹没在其中。
“阿却尔纳……好像有辆车撞上了我们的工坊啊……”
艾尔修停止挥动手中附在钥匙刀上的黄金，指着车厢后段那辆极具非主流风格的狂野吉普如此说道。
“有客人？”
三人看着狼狈的吉普车，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