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关于“永夜”的传说
可李玄面对眼前的状况，心里并未泛起一丝气恼的情绪。
要知道，他这个本应被岁月刻下诸多痕迹的年纪，却依旧顶着一副十八岁的年轻面容，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此生最值得引以为傲的事情之一了。
那年轻的面容仿佛被时光遗忘，肌肤依旧光滑细腻，眼眸中透着十八岁特有的朝气与灵动，岁月在他的脸上似乎停止了脚步，他每次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自豪之感。
“我倒挺羡慕你看起来成熟稳重的。”李玄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完全是言不由衷，吐出的当然是违心的话语。
他看着面前的人，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一些。
“哼，和我还在这儿装呢。”
籍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嘴角向下耷拉着，接着皱了皱鼻子，鼻子上的皮肤都跟着皱起来，鼻翼微微扇动着，然后问道：“你刚从甘泽那边过来吧。”
“嗯，甘泽离开了。”李玄平静地回答道，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回忆着与甘泽分别时的情景。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迟早是要走的。”籍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一脸淡然地说道。
籍缓缓松开李玄的肩膀，双臂高举，那衣袖也跟着滑落，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
他仰天大笑着，声音爽朗地说道：“哈哈哈，今晚，摆宴庆祝司寇登天。”
此言一出，周围的众人顿时面面相觑，眼睛里满是惊讶与疑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这可是司寇啊，在他们的传统和认知里，这样做实在是太离经叛道了。
真要是这么做了，那可就要和司寇家族闹得不可开交，这矛盾一旦激化，恐怕就会发展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啊！
司寇家族在部落里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怎么能接受这样看似大不敬的举动呢？
就算您是族长的好兄弟，有着不一般的地位，但咱们也不能这么干啊。
众人心里都打着鼓，却没有人敢轻易出声反对。
“司寇离去的时候无病无灾，无痛无恨，衣食无忧，子孙安宁，这可是喜事，天大的喜事，难道不值得庆贺一番吗？”籍看到众人的反应，极为不满，皱着眉头，两道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呵斥道。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这儿，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才回过神来。
人群里，有人依旧是迷惑不解，眼睛里满是迷茫的神色，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着籍所说的话。
但也有人像是突然领会了籍的意思，眼睛里闪过一丝恍然的光亮。
是啊，在族长统领部族之前，大家的生活那可真是过得苦不堪言。
那时候，食物短缺，每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每个人的肚子都经常饿得咕咕叫。
整个部落都笼罩在一种对未来的恐惧之中，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
或许会在外出寻找食物的时候，不幸葬身于凶兽那血盆大口之中，成为凶兽的腹中餐。
也可能在与其他部落偶然的摩擦中，丧命于他们设下的陷阱和突然的偷袭之下。
死亡随时可能降临，生命就像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
而如今司寇走得如此安详，在这个艰难生存的世界里，可不就是喜事嘛。
想通之后，众人纷纷应和，嘴里说着表示赞同的话语，然后转身离开，把这一片空间留给了李玄等人。
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周围的环境之中。
等众人都走了之后，现场就只剩下籍、李玄和风三个人了。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没有了之前众人的嘈杂声。
没了旁人，籍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说话也更加随性了。
他伸了个懒腰，长长的手臂伸得笔直，身体都跟着舒展起来，然后吐槽道：“世人愚蠢，执着于生死。”
“却不知，天地早有定数，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籍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一种看穿一切的深邃。
籍说到这儿，拍了拍李玄的肩膀，拍得很是有力，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和想法传递给他一般，然后豪迈地笑道：“哈哈哈，你可不一样，你有机会超脱定数。”
“哈。”李玄哂笑道，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神情：“你又要开始你那套天地大劫的言论了。”
“什么叫我那套言论，我说的可都是事实。”籍不满地说道，眼睛瞪大了一些，眼神里带着倔强。
“永夜即将来临，万物都将寂灭。”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仿佛这个可怕的场景已经近在眼前。
“这是天道所定，谁都阻拦不了。”
“不过咱们这个纪元毁灭之后，天地会重新孕育人类，开启新的纪元。”籍说到这儿，眼睛里又有了一些希望的光亮，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景象。
“未来啊，还精彩着呢。”
“可惜哟，如果不能终结永夜，轮回将会永无终止，都是命啊，都是命啊。”籍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惋惜和无力。
关于永夜的消息，李玄以往听得太多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的表情很是平淡，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籍的话。
这当然不是李玄头一回听籍谈及永夜这个话题了。
在此之前，籍就曾多次提到过永夜，每次提及，那神秘又恐怖的氛围仿佛都能透过他的话语弥漫开来，可李玄当时只是把它当作一个有些离奇的故事听听罢了。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这一回，李玄在听到籍又说起永夜的时候，内心产生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触。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不知为何，他就仿若冥冥之中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有所感应似的。
这种感觉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光亮，虽然微弱，但却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他思来想去，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只能将之归结为一种直觉。
自从李玄的精神力成功突破一百之后，他的生活就发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
他常常会感受到一些难以用言语去精确描述的东西，这种感觉就像是风，无形无色却能真切地被感知到。
它恰似是对危险的一种预感，有时候是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窜起，有时候是莫名的心跳加速，仿佛在预示着即将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李玄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向籍问道：“你老是提起永夜将至，这永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呀？”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籍，目光里满是好奇与探究。
籍听到李玄的问题后，缓缓地甩了甩披散在肩头的那一头长发。
他的长发乌黑发亮，随着他的动作像黑色的绸缎一样飘动着。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当永夜降临之际，那景象可是极为恐怖的。太阳的光辉将会被完全遮蔽，就好像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黑手，从无尽的黑暗中伸出，将那散发着温暖与光明的太阳整个儿攥住，然后慢慢地拖进黑暗的深渊。到时候，天地之间就会陷入永恒的黑暗之中，一点光亮都不会再有。”
籍停顿了一下，接着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第一年，粮食会大幅减产。你能想象那种场景吗？原本一望无际的田野，那些曾经长满了沉甸甸、金灿灿庄稼的土地，会变得一片荒芜。粮食作物在没有阳光的照射下，会迅速地枯萎、死去。而那些依靠粮食生存的动物们，失去了食物来源，先是会饿得皮包骨头，随后就会因为饥饿而死去，甚至有些会因为本能的驱使，互相残杀起来。它们在黑暗中发出的哀号声，仿佛是对即将到来的末日的悲叹。”
“到了第二年，那些在第一年残酷的生存竞争中残存下来的野兽，会变得更为凶悍。在那无尽的黑暗中，为了生存，它们的眼睛会变得更加血红，充满了疯狂和残暴。它们会疯狂地攻击那些可能威胁到自身生存的其他生物。无论是比它们弱小的动物，还是那些在黑暗中同样迷茫的人类，都会成为它们攻击的目标。它们的爪子和牙齿会变得更加锋利，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第三年，神会降临人间，将一切都摧毁……”籍的声音在说到“神”这个字的时候，稍微加重了一些。
“神！？”李玄满脸疑惑地说道，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来到这个世界已然四十载，这四十年来，他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也见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其中有些与《山海经》里所记载的生物极为相似，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有的长着数个脑袋，有的身体巨大如山，有的能喷出火焰，每一种都充满了神秘与奇幻的色彩。
可是神灵……李玄却从未得见。在他的认知里，那些神怪之事似乎只存在于古老的传说和人们的幻想之中。
莫说是神灵了，就算是鬼魂，他也未曾见过。
他曾在无数个夜晚独自出行斩杀妖邪，也去过那些阴森恐怖的密林深处，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丝鬼魂的踪迹。
他有时候也会怀疑，这世上真的有那些超维度的存在吗？
而现在，籍却告诉他有灭世的神灵。
这世上当真有神，而且还是灭世的神灵？李玄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呀，自然是全都死了，再也没有人去记录后面的故事了。”籍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说道。
“哈，你不会以为人能够与神灵对抗吧。”籍表情夸张地说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很开，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着实让人对这些话的真假难辨。
他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荒诞故事一样，可那话语里描述的恐怖场景却仿佛能真实地发生一般，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