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香火傀儡
随后，两人便沿着曲折的回廊，朝着一处大殿而去。
此殿正是昨日林轩所注意到的，那处香火异常聚拢的地方。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大殿之前。
林轩刚刚踏入此地，忽然心神一动，脚步顿时停下。
他抬眼望去，只见院中竟然有着一颗巨大的桃木。
那桃木枝繁叶茂，树干粗壮，怕是达到了千年以上。
观中四处聚拢而来的香火，此刻正如同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涌入到了这棵桃木之中。
而在桃木之下，还端坐着一位老道。
那老道穿着朴素，一袭青布道袍略显陈旧，身形瘦削，却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
他双眼紧闭，仿若在入定修行。
玄诚道人与林轩到来后，老道缓缓睁开双眸。
刹那间，隐隐有灵光乍现，虽是转瞬即逝，却也让人不敢小觑。
林轩心中一动。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老道竟是有着先天境界的修为。
虽然与自己相比，却是要差上了不少。
但在这末法之世，能有如此境界，着实不易。
玄诚道人快走几步，来到老道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师叔祖，这位是神霄一脉的清净道友，乃是元妙前辈的弟子。”
那老道微微颔首，目光如炬，缓缓落在林轩身上，眼神里透着一丝审视，仿若要将他看透一般。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在这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元妙道友有个好徒弟啊，你这修为，怕是比我还要高了。”
玄诚道人闻听此言，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皆是震惊之色。
自己这位师叔祖，可是有着先天修为。
在如今这等末法之世，几乎可以算作世间绝顶。
而林轩如此年轻，怎么可能会比自家师叔祖还要强？
这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林轩却是神色平静。
“前辈谬赞了。”
然而，他这般回应，虽未直言，却也算是默认了此事。
那老道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贫道空明，你唤我一声师叔便可。”
说罢，他缓缓起身。
“你师父可是已经坐化了？”
林轩没有丝毫隐瞒，如实说道：“家师几年前坐化了。”
空明老道微微叹了几声，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元妙道友一身本事，乃是世间绝顶，如今坐化，当真是可惜了。”
随后，空明老道话锋一转，开口问道：“你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此物吧。”
说着，他抬手一指那院中的桃木。
林轩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着那颗桃木。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棵桃木的修为与自己近乎相同，都有着先天巅峰的修为。
距离炼气境界仅差一步之遥。
然而，这棵桃木却与寻常妖物截然不同。
它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不像是妖物那般，也不像是灵兽那般。
反而更像是神灵。
譬如那等凡俗地祇。
万载之前，神仙一脉修行有成的大能，能够以香火敕封神祇。
凡俗帝王身具万民愿力，金口玉言，亦是可以敕封神祇。
甚至，建立庙宇，得了黎民百姓祭祀，也有敕封成神的机会。
这等神祇，虽然算不得真正的天神。
但是，却也能够称一声地祇。
如今，林轩眼前的这棵桃木，似乎便是如此。
只是，如今末法之世，香火无灵，想要做到这一步，却是极为困难。
况且，在万载之前，想要借助香火成神，也得需要有着相应的法门。
不然，只能被香火同化，沦为香火傀儡。
此刻，空明老道轻叹一声，并未直接解释，而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提及往事。
“当初元妙道友途经玉露观，曾与我论道。”
“我向其询问香火成神道。”
“他曾言，提纯香火耗时耗力，在这末法之世，难有所得。”
“若是以凡人之身直接容纳香火，却会被其中斑杂念头影响，最终化作香火傀儡。”
“不仅难以保持自我，甚至还会失控，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凭造无边杀孽命债。”
空明老道顿了顿，继续说道：“几番探讨之下，我等决心另辟蹊径。”
“故而，我以观内这株上千年的桃木为根基，以香火养炼近百年，将其化为地祇。”
“草木精怪纵使化妖，却也难以开智启灵。”
“正因如此，即便它在香火养炼之下，沦为了香火傀儡，却也几乎不会失控。”
林轩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问道：
“即便如此，可想要驱使，却是无路。”
“香火傀儡无法驱使。”
“若能轻易驱使，我等玄门又何必耗费心力，以香火钱喂养道兵，倒不如直接用香火喂养。”
空明老道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解释起来。
“你之所想，只看到了表面。”
“以香火养炼桃木，并非是为了驱使。”
“而是为了桃木所生的灵桃。”
“那灵桃可不是凡物，乃是货真价实的灵物。”
“它生于这被香火养炼的桃木之上，其中蕴含灵韵，却不会沾染丝毫香火。”
“多年来，我玉露观上下齐心，不辞辛劳，纷纷入世，结交达官显贵，四处收集香火，所为的便是这一件事。”
林轩听到此处，豁然开朗，不禁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
培养地祇，竟是为了收获灵桃。
这思路当真是独辟蹊径。
只要这桃木不会失控，即便化为香火傀儡，也并无大碍。
毕竟，所求并非其战力，而是那桃木所孕育的灵桃。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棵桃木其实是提纯香火的工具。
不仅是桃木所孕育的灵桃，就连桃木的枝杈，却也能够用于炼制法器。
不过，这等培育法门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不知其中门道，即便是成功培育出来了，所产的灵桃，怕是也不可能完全祛除香火杂念。
无论如何，在这末法之世，能够以此稳定谋取灵物，已然算是一条极为不俗的路子了。
只是，自己有着白玉扳指，能够沟通异界，倒是无需这般麻烦。
不过，神仙一脉的修行法门，林轩却是有意入手。
于是，他看向空明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