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年轻的老人
绥园。
一个沈默之前没接触过的地名。
在太卜司来往的这段时间里，也未曾听人提起过。
动身前往的路上，好奇的沈默安静的听着彦卿的科普。
“绥园，是数百年前由工造司的狐人巧匠们打造的一处园林洞天，一开始，是给来往罗浮的游客们休憩闲游的一个好去处。”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绥园闹鬼的消息开始频繁传出，再到后来，来往的游客渐渐少了，直到现在，这里已经几近荒废，很少再有人去踏足。”
“因为如今绥园幽深静谧的特点，如今已变成了十王司进驻的地方。”
十王司。
这个特别的部门，沈默在进入太卜司的日勤处第一天就了解过。
一个负责监察长生种寿数与法度的机构。
平日里甚少出现在人前，也极少与其他部门打交道，算是一个比较独立的机构。
“既然有十王司的人驻守绥园，这群家伙躲在里面……”
沈默摸着下巴想了想。
“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又或者是对方放出来的迷雾？”彦卿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沈默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道：“不太可能，也许对方的据点不在绥园，但约定见面的地方一定在那里！”
“毕竟这么大费周章的，前后都已经搭进去了七八个人，总不该对方可用的手下数量繁多，所以才不在乎了消耗品吧？”
“而且……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行动的人只有我们两个吧？”
彦卿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猛一回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是将军！”
沈默脸上露出了一点欣慰的笑意：“回答正确，但是没有奖励。”
绥园青丘台入口处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当沈默和彦卿抵达的时候，对方默默的让开了入口。
“十王司在绥园驻扎的其他人并没有被撤离出来。”
负责守住入口的人，是一个短发红瞳，穿着白绿相间，十王司制服的年轻女子。
女子自称雪衣。
“两位若是在里面遇见了危险，可就近求助十王司。”
“根据十王和景元将军的命令，我们将全力配合两位的行动。”
雪衣说话时的语气淡淡的，似乎自己就带有一种奇妙的节奏。
对于十王司的了解，仅限于从他人口中打听到的消息，沈默并没有贸然开口。
而是由一旁的彦卿向前，与对方行礼道谢。
绥园里的场景比沈默想象中的要阴暗一些。
本以为就算是被荒置了许久的林园洞天，有了官方的机构入驻，就算荒芜，大概也是荒不到哪里去的。
结果，沈默一踏进入口，就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度。
原本不算暗沉的天空，也彻底的黑了下去。
入口仿佛有一个独有的结界。
踏进了绥园，就像是踏进了另一个世界，站在楼梯上愣了一会，沈默下意识的回头打量了一下身后。
身后的景象非常奇妙。
绥园里，昏暗阴沉的天空似，乎沿着目之所及的地方一路向外延伸着，沈默清楚的记得，自己分明只踏上了几个阶梯。
可向后的时候，却仿佛站在了高悬的高天之上。
向下的时候，数不尽的楼梯层层叠叠的向前蔓延。
“阿默？”
往前走了几步，发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彦卿疑惑的回头。
沈默回神，转身往前跨了两步，跟上了彦卿：“没事，就是第一次过来这种传说级别的地方，有点好奇。”
其实彦卿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个举动，当时还站在门口的位置愣了好久。
不过后来因为公务和十王司打过几次交道的彦卿，已经完全免疫了绥园特殊的景象。
“青丘台就在前面不远。”
指着楼梯的尽头，彦卿说道。
“可是我并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人……”
彦卿警惕的打量这附近。
青丘台入眼是一片开阔的地界，正前方有一个炉子一样的东西，沈默好奇的走上前打量了一下。
考虑到十王司这样一个特殊的机构，沈默也不敢上手随便触摸了附近的东西。
就在他围着炉子打转的时候，四周原本还算静谧的树林，突兀的就起了风。
很快，一阵嘈杂的树叶挥舞的声音，伴随着凛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
下意识的朝着附近扫了两眼。
在阴沉的天色下，本来颜色就深的树木，此刻更如鬼影重重般左右晃荡着。
安静，灰暗，和鬼影。
简直就是恐怖片齐聚的三大要素。
这一刻，沈默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不免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同意了彦卿陪同而来的要求。
“谁？！”
剑术和武力值高出沈默一大截的彦卿，在风起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目光凌厉的朝着某一个方向看去，顺手拔出了自己的轻剑，剑锋锐利，直指不远处的树林。
被一个顶级少年剑客锁定的压力重重的扑面而来。
沈默站在原地，屏气凝神的等了一会。
不多时，被彦卿锁定的树林里，缓缓的走出了一个些许佝偻的身影。
当瘦小而佝偻的身影渐渐显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时，警惕的沈默和彦卿同时一愣。
一个满脸都是皱纹，整个人如干枯的树木一样在风中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折断了腰枝倒下的老婆婆，缓缓的走到了沈默的面前。
“是……你叫我们来的？”
头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有了些不自信，沈默迟疑着开口。
老婆婆抿嘴一笑，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是我，终于见面了，这位先生。”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看上去如风中残烛一般的老婆婆，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年轻的不像话，仿佛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你是谁？”
沈默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老婆婆似乎并不在意两人的举动，自顾自的，用浑浊的目光盯着沈默：“我找你，是有一桩你稳赚不赔的交易要和你做。”
“可我并不打算做什么交易。”沈默冷漠的打断了他。
老婆婆也不气恼，反倒是自信的转过身：“你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我有你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