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天一亮，曹操继续派出士兵攻城，不过这次可不像第一天那样，同时进攻各处城门，想让田豫分兵。
这次曹军直接猛攻西城门，攻城的大军以一字阵型展开，密密麻麻朝着城墙冲锋，同时曹军之中竖起了十几台投石车，朝着汝南城楼猛砸过去。
田豫这个时候才终于感觉到压力了，城墙之上根本没办法站太多士兵，现在曹操将士兵一字排开，集中冲锋，那么自己的兵力很有可能不能兼顾所有的地方。
再加上对方有投石机的掩护，若城楼之上士兵站位太过密集，巨石落下之后，伤亡就会非常惨重。
而田豫也不敢将所有的兵力全部派往西城，因为曹操还有几万兵马在城外，其他的城门也需要防守。
这是兵力上的差距，没有任何办法弥补，田豫无奈之下，只能让汝南的士兵，轮换着上前防守，以最单纯的方式，与曹军进行厮杀。
不过曹军有十万之多，而汝南只有三万兵力，就算是以一敌二也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曹军攻城的乃是精锐的青州兵，青州兵一直随着曹操南征北战，当初攻破徐州城，就是靠着青州兵强悍的战力。
如今源源不断的青州兵登上城楼，田豫只得一直往上派出兵力防守。
整个西城楼的城头之上简直成了绞肉机一般，无数的汝南士兵与曹操青州兵在上面拉锯作战，双方都折损下了无数的士兵，到处都是尸体。
一天过去，虽然城楼没有被失手，但是这一天双方的损失比前几天都大，田豫虽然是如同陆逊吕蒙一般的优秀统领。
但是面对曹操绝对的优势兵力，再加上郭嘉贾诩许攸程昱等绝顶谋士的发挥，此刻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加糟糕的是，经过几天白天的攻城之后，曹军又开始在城外夜里使用疲军之计了，夜晚也是喊杀声震天。
田豫带兵守了两天，但曹军也并没有夜袭汝南，士卒们经过白天激烈的厮杀，本来就疲惫，夜晚又被袭扰，战力直线下降。
面对这种情况，田豫再次对刘辟龚都道出了一个方法：“两位将军，曹军这次改变了战术，但我估计他们肯定会随时来夜袭的，只是不知道曹军何时会来。”
龚都苦着一张脸，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士兵现在都很疲惫，若是一直防守，恐怕体力和精神都会崩溃。”
田豫思索着：“我有一个办法，你夜晚带士兵在城墙之上泼洒一些火油，天黑墙滑，他们想攻城也攻不了，我们只需派少数士兵防守，曹军若想强行攻城登楼，只要要用火把点燃，就可将曹军尽数焚烧。”
龚都这才对田豫的能力感到心悦诚服，敬佩道：“国让此计甚妙，这样我们的士兵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国让之才简直可以比得子远了。”
闻听龚都此言，田豫又想起了与陈绩从河北前往新野的种种，以及陈绩最近的所作所为，心知自己跟陈绩比起来还是有差距了。
田豫谦虚：“龚都将军谬赞了，我跟子远好比犹如皓月之萤火，这只不过是些小智罢了，汝南城外现在还有曹操十万大军，以他们这种攻城方式，说实话能守多久我心里也没什么底，若是子远在此，就根本不会担心这些了。”
龚都叹气：“国让先生说得极是，要是子远在这里的话，我们根本就不用担心曹操的大军，他肯定会有办法击败曹操的。”
田豫当然明白，陈绩就是刘备军中的定心丸，只要有他在，不管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都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心，觉得对方再厉害也不过如此，这就是陈绩存在的另外一个重要作用。
只可惜，田豫早就知道陈绩和诸葛亮正带兵征讨荆南，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汝南，而且以他的智慧，肯定也能猜到曹操会封锁南阳支援的要道。
总而言之，田豫对于汝南短时间内没有援军这件事心知肚明，他在心中长叹一声，尽人事听天命吧。
曹军又全力攻城了两天，西城门的城楼已经变得岌岌可危起来，而这两天的晚上，曹军一如既往的擂鼓喊杀，但是汝南士兵已经收到命令，在城墙上泼下火油，然后沉沉睡去。
曹操发现汝南士兵第二天精神很好，便暗自下令在第二天的夜晚突袭汝南。
三万大军趁着夜色悄悄摸到了城墙底下，结果发现城墙之上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这些曹军心下高兴，立刻开始准备登上城墙。
结果一攀爬之下，却发现城墙之上十分光滑，根本就爬不上去，他们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于是扔上一个又一个云梯，想靠着云梯来攀爬。
不过因为有火油的存在，爬行十分缓慢，等他们一个接一个快要爬上城楼之上时，突然火光四起，一个又一个的火把从城头之上扔到了城墙上面。
冲天的火光顿时亮起，整个城墙全部熊熊燃烧起来，连带着这些夜袭汝南的曹军，全部被一把火给烧了个大半。
望着漫天的大火，曹操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正当汝南城外激战正酣的时候，陈绩正带着赵云魏延黄忠三人，以及四万大军，十分困难的在桐柏山以及大别山一带艰苦的行军。
陈绩不解道：“文长，你不是说你是义阳人，对桐柏山和大别山比较熟悉吗？为何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出去？”
陈绩之所以带着魏延，就是因为魏延的家乡义阳距离这两座山是比较靠近近的，而魏延又很喜欢干些绕道奇袭的事情，想必对这块地方应该会比较了解才是。
结果没想到在魏延的带领下，走了几天依然没有走出绵延的大山。
魏延擦了擦额头的汗，诚惶诚恐道：“子远先生，这里也是我年幼的时候穿行的，我记得是这么走没错，只要翻过前面的山头，应该就能到达平春县。”
陈绩望着天上的太阳，方向肯定是没错的，应该是山脉太过绵长才给人一种走不出去的错觉。
他点点头，回道：“那我们就继续前行吧，翻过这座山头再看看。”
大军继续前行，等翻过面前的山头之后，顿时豁然开朗，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魏延脸上一喜，指着远处依稀出现的城池说道：“子远先生，我没记错，你看，前面就是平春城。”
在大山之中连日的行军也让陈绩感到疲惫不堪，如今终于看到了目的地，他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全军往平春进发，汝南还在等着我们呢支援，走！”
等到了平春之后，平春县令面对这似乎从天而降的四万兵马，十分惊讶，在得知是陈绩率领之后，才如梦初醒，立刻开门迎接。
“没想到子远先生如此有魄力，居然能带兵翻越大山，再往前就是豫州了，那边有曹军防守，子远先生还需要小心。”
“你给我们准备一些粮草辎重，我们在城外扎营，记得要封锁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行踪，知道吗？”
面对表情严肃的陈绩，平春县令连连点头：“子远先生放心，我们这里几十年都不会有人来的，平时县城里都是住在这里许久的百姓，不会泄露任何消息。”
“如此甚好，粮草算是我们借的，日后会还回来，快去准备吧。”平春县令没想到陈绩如此客气，本来自己还想哭一下穷，结果陈绩仿佛知道自己的心思一样，居然还要还自己粮草，当真不是普通人。
等一切准备就绪，陈绩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几天他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毕竟是带着四万士兵孤军深入敌方内部，稍有差池就会导致万劫不复。
他凝望着东边袁术的方向，叫来了一位一直默默跟随在身边的黑衣人。
此人正是破军组织当中南方奎宿的一号人员。
“奎一，你带着我的密信，去往寿春，将密信交给寿春城中章台大街的一位算命先生，送之前记得对一下口令。”
奎一将密信收好，默默问道：“口令还是跟我们一样的吗？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陈绩摇摇头：“他们的不一样，口令是小鸡炖蘑菇，你要好好确认。”
奎一记下口令，随后便如同幽灵一般的消失掉了。
等奎一离开，陈绩便带着大军继续北上，往汝南的方向而去。
汝南城外，一连三天，曹军的攻势一次比一次凶猛。田豫的优秀指挥，让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汝南的曹操碰了一鼻子灰。
郭嘉贾诩等谋士于是提议以力破巧，毫无花哨的进行攻城战。
曹军一直在与袁绍作战，他的部队都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的。
不管是青州兵，还是禁卫军和虎卫军，都是战力强悍的兵团，更别提名满天下的虎豹骑。
汝南的士兵虽然经过刘辟龚都和田豫的精心训练，但是面对这种亡命厮杀，也渐渐力不从心起来。
三天的攻坚战让汝南士兵的伤亡人数直线增加，虽然曹军的伤亡也不小，可对方毕竟有十万大军，而且还可以随时抽调兵力。
整个汝南的西城门已经破败不堪，随时有坍塌的风险，那一场大火，虽然烧死了不少的曹军，但是也对城墙造成很大的损坏。
城外，是继续如潮水般涌来的曹军，他们举起一人多高的塔盾，冒着箭雨，悍不畏死的朝着汝南城蜂拥而来。
这是曹军当中的精锐虎卫军，比起青州兵，他们更加悍勇，登上城墙之后，他们的战力也发挥出来，刀枪狂舞，与汝南守军捉对厮杀。
不仅如此，城外还竖起了几丈高的井阑，上面布满了弓箭手，朝着城墙上的汝南士兵射击，整个汝南的防线岌岌可危，马上就要垮掉了。
田豫满眼血丝，左臂上缠着白布，那是被曹军当中的一轮箭雨给射中的，当时他在城头亲自擂鼓，鼓舞士气，这才将曹军的攻势防守下来。
龚都此刻站在一旁，身上也是布满血迹，连日的征战让这位将军也有些狼狈，不过好在他武艺不差，这些普通士兵，还不至于让他受伤。
“国让，曹军的攻势太猛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汝南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说主公那边援军何时会过来吗？”
龚都一边挥刀杀敌，一边问道。
田豫摇摇头，抬手刺死一名虎卫军，脸上露出悲壮的神色：“若是主公有办法出兵，早就来了，曹军兵力根本不止十万，你仔细想想，他们其他的兵力去哪里了？”
龚都听到惊道：“国让，你是说曹操还分兵去往荆州南阳？”
“如果我猜得没错，曹操起码分兵五万，只要扼守南阳通往豫州的要道，再加上有叶城扼守伏牛山、桐柏山之间的隘口，易守难攻。主公他们在不知外面的情况下，定然不敢轻易出兵。”
“再加上徐庶和太史慈将军要防守宛城，而孔明和子远先生带兵在讨伐荆南，我们恐怕很难等不到他们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龚都闻言也露出颓然的神色。
“把最后的预备队也派上来吧，先把这一波给防守下来再说。”
龚都点头，掏出号角，吹了起来，汝南最后的防守力量被派往城墙之上，又是一场血腥的厮杀。
生力军的加入，让战场之上的局面起了一点变化，汝南这边堪堪守住了曹军的这次攻势。
快要天黑的时候，焦黑的城墙下面，已经堆满了无数尸体。攻城夜战不利，曹军等到天黑便退去了，在曹操眼中，汝南城破是迟早的事，无非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见曹军退却，田豫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是将今天给熬过去了，清点战场之后，田豫黯然，发现手中可用之兵，已经不足一万。
他思虑良久，将刘辟龚都招来。田豫无奈：“两位将军，明日城破已成定局，我们唯有背水一战了。”
龚都刘辟也明白现在情况的凶险知道田豫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些，便问道：“国让，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