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何为腐蚀？何为畸变？
其实在见到伍仁变成了壁虎后，陈平已经对“腐蚀”有所明悟。
之所以多此一问，是要引出后面的“畸变”。
在【灵识不寐】这个词条中，明确了自己可以抵御任何形式的夺舍、附身、搜魂、腐蚀、畸变。
前三种陈平都可以做到迅速理解，后两种若以常理仔细琢磨则不对。
“腐蚀在自然界中极为常见，青铜生锈，石蘑菇就是其中之一，可这只是常理！”
陈平说着扫了一眼刘光头颅，现在头颅下还滴着鲜血呢。
“可兰若老妖领域内的‘腐蚀’，则更为抽象一些，通过妖气...也就是我一直闻到的若隐若现的腐臭恶臭，损耗破坏书生与他仆人的思维与身躯，直到最后变成阴鬼或精或妖...对吗？”
说完，他扭头看向旁边仍然散发着金光的燕赤霞。
与此同时，陈平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副画面：
被踹晕了的刘光伍仁静静倒在房间阴暗的角落。
不曾想没来得及清理出去，被踏碎脑袋的僵尸融化或消散，一部分变成黑水，一部分变成妖气，腐蚀了他们。
刘光彻底被老妖夜叉改变思维，苏醒过来后瞳孔漆黑，只是挥挥手就将锁死的房门破坏而不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来到寺外参拜眼中“佛”！
而伍仁则可能吸食了地上的黑水，在这个过程不慎吸入壁虎，然后开始破坏身躯......
想到此处，陈平又面无表情，整个神经已经麻木。
燕赤霞跟陈平对视后点头，便将视线也投向寺外的老妖夜叉。
此时它端坐在莲花座之上，四面八方是一圈又圈的“和尚尼姑”。
见此一幕，燕赤霞也忍不住冷笑连连，说道：
“不错，确实如此，那...畸变呢？”
陈平愣了愣。他就是想引出畸变的含义，才多此一问的，结果遭到反问当然是摇摇头说不知。
“畸变是肉眼可见的，不像腐蚀无声无息，到了一定时间才能察觉。
“畸变会彻底改变范围内的一切，包括环境与任何生灵，总之就是一切的一切！
“当你遇到了就会瞬间明悟...”
燕赤霞不像陈平大话连篇，三句话就给解释了。
畸变会彻底改变范围内的一切，包括环境与任何生灵！
陈平对这句话若有所思，心中理解了但没完全理解。
“这个范围...也是指领域么？”
他看着燕赤霞的眼神中还有些许迷茫。
“当然不是，我说了当你遇到了就会瞬间明悟！
“我发现你们这些人，老喜欢让我重复话语。”
燕赤霞显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说的多了语气难免有些不耐烦。
烦人归烦人，但陈平只是点头，并没有任何愧疚。
这时候显然是要指点迷津，不逮着他使劲问，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陈平垂首静静思索，燕赤霞也不说话，安静看着寺外。
熟读原著的人都知道，聊斋世界中精与妖是按照修为道行划分的。
精虽能够化为人形，但仍然会保留本体的痕迹，比如狐、龟等。
可妖就不同了，不仅能够完全变化人形，而且修为道行高的还会领悟大神通。
这就不得不想起隔壁的“白娘子与小青”了。
与法海斗法确实猛。
问题是......
“我知那老妖夜叉只是百年道行，远远不如白娘子，如何悟得出这‘腐蚀’神通？”
陈平越想越是不解。
“白娘子是谁？听起来既贤惠又道行很高的样子。”
燕赤霞忽然被引起了好奇心。
怎么听到“女人”就来兴趣了？
“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它的，因为......”
因为后面的话语...陈平只敢在心里说——因为它不属于这个世界。
燕赤霞靠了过来，神情严肃，语气正经，“若是千年大妖，烦请告知我，我定会前去斩杀它！”
即使告知你也寻不到它。
眼下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事情上为好。
陈平立即摇摇头，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兰若老妖如何悟出来的？”
“我又不是夜叉肚里的虫子，什么事都知道！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它。”
燕赤霞站回原位，连连摆手，显然不愿意再回答任何问题。
“好吧。”
陈平无奈点头，迈步走向寺外，途中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燕赤霞发问：
“你打算如何解决它？”
“我打算看着你解决它！”
燕赤霞嘴角上弯，忽然露出充满玩味的笑容。
陈平回过头低头看了一眼剑袋，闭上双眼还能感知到飞剑后，心中才大定，睁开眼睛继续迈步。
来到寺外，视野开阔。同时煞气几乎扑面而来，心跳都不自觉间加速跳跃。
但陈平神经已经麻木，仅仅几个呼吸之后，便恢复镇定。
兰若寺灯火通明，可周围森林泛起无边黑雾，伸手都不见五指，自然连皎洁月光都无法穿透进来。
或者说，无法穿透的是这领域。
橙黄灯光照耀着虔诚跪服在地上的万千妖魔，各个身穿红袈，双手合十。
陈平忽然感到很恶心，这些阴鬼僵尸怎么不看看自己丑陋模样，配得起红袈裟么？
他双目扫过万千妖魔之后，抬头凝聚老妖夜叉。
在最中心，最顶端的位置上，架设出了一座散发着七彩光芒的莲花佛台。
老妖夜叉此时换了一身衣裳，不再是背心短裤，而是金衣披身，面朝西方闭目养神。
“装模作样，恶心死了！”
陈平一脸厌恶。
话音刚落，跪服的“大师”与“师太”缓缓直起身，扭头看了过来，眼中散发出凶戾的红光。
忽然觉得煞气变得更加汹涌了一些，似乎要吞噬人的心智。
“不必如此对待来取真经的客人！”
老妖夜叉睁开眼睛，莲花底座缓缓转动，面对陈平，面对正寺。
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煞气不再汹涌，那些直起身的妖魔又重新弯腰拜了下去。
“你一直要我进领域作甚？难不成是想夺舍我？”
陈平说着忽地冷笑。
【灵识不寐】可不是开玩笑的，连领域的腐蚀都能抵御，谈什么夺舍？
“我佛降临需要一副灵识不寐的身躯！”
老妖夜叉忽然怒目圆睁，语气不善，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
“想不到让你修炼冬阴功，反而成就了灵识不寐，此前我没想到真是失礼。”
说着它的语气又平复了下来，闭上双目双手合十，神情愧疚，嘴巴无声自动，仿佛在口诵佛号。
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陈平紧皱眉头，吐出心中的疑惑：
“你佛是谁？为什么要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