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明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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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朝廷

第二章朝廷

陈洪范一出来,就看几个大汉。

周其仁等候多时。

他一脚上前,将陈洪范踢倒。几个随从将他按住。一刀枭首。鲜血飞溅在白墙之上。

只是消息也封锁不住了。

守卫的贵州兵聚集起来。围了过来。

朱以海不慌不忙,斩下潞王人头。来到院子里,环视密密麻麻的士卒,坦然说道:“奉皇太后密旨,潞王不肖,弃祖宗社稷降清。罢监国位,令鲁王朱以海诛之。今,潞逆已经伏诛。尔等还不弃械?”

贵州兵左右看看,不动。

朱以海淡然说道:“马士英,已经不在杭州了。怎么你们真要打一场。”

“什么相公不在了?”

这些贵州兵才哗然。

这些贵州兵与其说朝廷之兵,不如说是马士英的私兵。

马士英是贵州人,他在凤阳总督任上,招徕乡人。这一支贵州兵就是那个时候跟着他的。

只是而今杭州危局,马士英觉得带着这几百人逃走,目标太大了,所以将他们放弃了。

唯有他们这些人不知道。

对于他们来说,朝廷投降不投降不重要,马士英不管他们很重要。

明也好,清也罢,吃得都是马家的粮。

而今马士英跑了,就相当于公司倒闭,老板跑路了,他们的饷银,怎么办?

谁还管,朱家自己人杀自己人的破事。

贵州兵对他们顿时没有对抗的意思了。

“还不散开。孤这就找太后复命。”

朱以海提着潞王滴血的人头,从全副武装的贵州兵的兵刃之下,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径直去见邹太后。

这些贵州兵反而怯了。纷纷散开。

邹太后乃是老福王的正妃,弘光帝的皇太后,南渡以来,皇室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潞王的监国地位,也是有皇太后的背书。

邹太后,见潞王滴血的人头,满脸惊慌,忍不住退后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椅子在地面上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朱以海将潞王的人头放在桌子上,说道:“太后,身为朱家妇,要为朱家着想,天下皆可降,唯有我家不可降。”

“降其他人可以,降鞑子则不可。”

“鞑子小族临大国,日日担心汉人造反。老奴在辽东,杀无谷人,数以百万计,而今以区区数十万之人,临亿兆之民,其心可知。如何肯留前朝皇族?”

“降则必死。而战则未必会输。”

“长江虽破,江南数省乃为朝廷所有,整顿朝纲,与鞑子再战,未必不能南北朝,再不济,远出海外,也可富贵终老。太后何以行此不义之举。”

邹太后到底是乱世中混过的女子,见朱以海侃侃而谈,没有动刀子的意思,也慢慢镇定下来了。

邹太后怕的是朱以海发狠,连他一起杀。而不是怕潞王之死,她与潞王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说道:“本宫是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降清一事,是潞王要做的,与本宫无关。不过,”邹太后微微一顿,说道:“远出海外,可富贵一生,这是真的?”

什么是人心惶惶。

自皇太后,到监国,首辅,乃至下面的普通士卒,没有一个人觉得能够打败鞑子。

所想的都是苟且偷生。

潞王要投降,马士英弃兵走。眼前的邹太后,未必不知道潞王的心思,但是也默许了。

言下跟他们说什么,抗鞑必胜,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只能顺着他们的心思说起,朱以海说道:“成祖时,下西洋不就是为了找建文,也不是徒劳无功,鞑子弓马娴熟,短于海战。难道能将手伸得那么长?”

“请太后放心,事有不成,臣也定送太后出海,以保天年。”

“阿弥陀佛。老身也就安心了。”太后说道。已然是默许了朱以海所做所为。

朱以海说道:“那就请太后补上一封密旨,并招杭州各大臣商议大事。”

邹太后看着潞王死不瞑目的头颅。还滴着血,心中一寒,说道:“好。”

*******

总兵府的大堂上。

潞王的鲜血已经干涸了。

邹太后坐在后面。朱以海按剑侍立。周其仁已经派人暂时接管了贵州兵。

百官也都在位了。

其中有大学士刘宗周。

兵部尚书熊汝霖。

以及大小臣工,几十人。

更有唐王,等宗室。

因邹太后在此,很多大臣都奔赴杭州,还有很多人都在路上。

太后,文官,武将,勋贵,宗室,加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朝廷。虽然因为南京沦陷,损失惨重。但是依旧是天下人心中的朝廷所在。

杀潞王不是目的。

组成新的抗清核心才是问题。

朱以海按剑而立,大声说道:“潞王,背叛祖宗,欲举杭降清。孤奉太后之命,清理门户。本应退居以待贤德,但天下汹汹,鞑子兵锋将至,能者当仁不让。孤奉太后之命,权且监国,诸位,谁赞同------”

朱以海看着刘宗周,声音充满肃杀。

“-----谁反对。”

南京时,马士英,阮大铖,朱大典一派,就对东林党赶尽杀绝。而今逃到了杭州,是东林党的地盘上。马士英的权威已经摇摇欲坠了。

而在此代表东林党的,就是东林党大佬刘宗周。

他是天下公然清官大儒,黄宗羲的老师。

东林党元老人物。

刘宗周的态度,就能代表东林党的态度。也就是这个小朝廷的态度了

但是朱以海担心,刘宗周不答应。

盖因,这种理学名家,最顽固不化了。朱以海做的事情,不管如何遮掩,都是弑君。

“兰芝当道,不得不锄。”朱以海敬佩刘宗周的为人。但是今日关乎国家兴衰之事。如果刘宗周唱反调。朱以海,也只能让他血溅当场了。

刘宗周年逾花甲,白发苍苍。

双眼却炯炯有神,对朱以海的视线,毫不回避。眼神中都是坚定。

朱以海按在剑柄上的手指轻轻滑动。已经准备出手了。即便他知道,再出手,也是两败俱伤。

“臣,东阁大学士,左都御史,翰林学士,刘宗周,拜见监国殿下。”刘宗周沉默了好久,才缓缓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