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缠斗
王处一本已生退却之意，却见萧峰忽又开始使杖，那降龙十八掌威震天下，他自知不敌，但如若萧峰不使降龙十八掌，他也未必不能一战。
但他又恐萧峰使诈，因此也不敢贸然出手，说道：“你这是何意，莫不是你觉得不用降龙十八掌也能胜我？”
萧峰怎能不明白王处一这点心思，但若论单打独斗，便是一套太祖长拳也足以应对。
他道：“萧峰不才，岂敢言胜，我便使一套棒法，请道长赐教。”
王处一道：“不知阁下使什么棒法？”一开口便后悔了，倘若两人切磋比试，交手之前，且言明自己的武功招式，路数，倒也无妨。
但这般双方对垒，事关生死，对手又怎可轻易相告，便是对方愿意相告，又该要担心真假的问题了。
无论如何，这一问已是失了脸面，必将遭人耻笑。
果然一众弟子面露古怪，杨过更是毫无顾忌的嗤笑道：“牛鼻子老道，你也忒不要脸了吧，哪有打架之前先问别人出什么招的，不如干脆向你跪下认输罢，还有什么好比的！”
王处一闻言，顿时羞愧难当，脸青一阵紫一阵，此时若上前对敌，便是对手使什么招，他恐怕也难以应对。
孙不二道：“师兄你且退下，让我来领教萧大侠的高招。”
她言罢长剑已出，一招“疏星淡月”朝萧峰刺来。
这一剑攻势甚猛，剑锋寒芒点点，若换作旁人，恐怕也只能倏然退身，暂避锋芒。
但她这一剑，在萧峰看来也不过是稀松平常，寻了个破绽，使一招“拨狗朝天”，棒身伸出，只轻轻一挑，对方攻势立断，剑被挑飞了起来。
孙不二倒也不凡，这一招之下虽落了下风，却是不急不躁，不慌不忙，调转身形，虚使一招“星河欲转”，待攻至萧峰面前，又再次变招，实为“明河共影”。
“好！”
萧峰忍不住一声喝彩，使出一招“引狗入寨”，待将对方剑招化解之后，跟上一招“斜打狗背”，随即再接一招“落水打狗”，孙不二顿时被打的丢盔卸甲，弃剑而逃。
孙不二毕竟为女流之辈，是以萧峰每一手都是点到为止，因此她虽是狼狈，倒也并未受多重的伤。
郝大通道：“好厉害的棒法，怎么跟丐帮的打狗棒法这般的像？”
丘处机脸色铁青道：“正是打狗棒法。”
郝大通不免惊疑道：“打狗棒乃是丐帮不传之秘，历来只有帮主才可习得，他又怎会使得？”
丘处机摇摇头道：“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过他身兼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两项丐帮绝技，想必与洪老前辈关系匪浅，既如此，再斗下去也无意义。”
说罢又对萧峰道：“萧大侠，不知你跟洪老前辈是何关系？”
萧峰道：“实不相瞒，我与这位洪老前辈并无关系。”
丘处机一怔，道：“世人皆知，打狗棒棒法和降龙十八掌乃是丐帮绝技，萧大侠若说跟洪老前辈并无关系，实在令人费解。”
萧峰摇摇头道：“这世间不解之事甚多，萧峰没有必要欺骗道长。”
丘处机点点头道：“既如此，贫道自也不能强求，萧大侠请吧。”
丘处机在全真教中，武功最高，威望也仅次于掌教马钰，而此时掌教未在，自是由他做主。
他既已发话，别人再是不愿，也无济于事。
萧峰拜谢之后，将木杖还与孙婆婆，又对孙婆婆表示了一番感谢之后，便领着杨过要走。
不料丘处机却又突然道：“萧大侠，你自下山去吧，贫道保证绝不阻拦，但是杨过，你且还是留下吧。”
杨过一听，生怕萧峰将他丢下，连忙抓着萧峰的手臂道：“萧大哥，萧大哥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啊。”
萧峰也不理他，对丘处机道：“丘道长，杨过叫我一声大哥，我又岂能将他丢下，何况那鹿清笃确非他所害，不知丘道长为何还要强留。”
丘处机道：“萧大侠不必动气，杨过之父杨康，乃我昔日弟子，其伯父郭靖，与我掌教师兄也有师徒之缘，半年前其伯父将他托付于我之时，你也在场，非我不信任于你，但万一他日我那靖儿寻来，我却交不出人来，他又岂能不怪罪于我？”
萧峰听闻此言倒也不无道理，一时间不免踌躇，杨过急道：“萧大哥，你千万别信这牛鼻子的鬼话，你不是说好要带我去襄阳的吗，只要我到了襄阳，郭伯伯自然不会再来这狗屁全真教要人。”
杨过对全真教的恨意实在是绵绵不绝，罄竹难书，是以言辞之间，根本不加遮拦。
便是萧峰也觉有些不妥，当即对他斥道：“你小孩子家家，不可胡言乱语，我自当带你去襄阳便是了，但你怎可轻言辱骂诸位道长及众位道兄，快些向大家伙道歉。”
杨过还是第一次受到萧峰对他的教训，倘若换了赵志敬，他必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屑，但是此刻心中竟生不出任何反抗之意，连忙道：“对不起萧大哥，是我错了。”
他旋即又对丘处机等道长，以及众多师叔伯道了歉，只是对那赵志敬却是嗤之以鼻。
赵志敬心有不满，但见萧峰看他一眼，便吓得缩回头去，不敢言语。
丘处机道：“罢了罢了，既然萧大侠愿意帮忙将这孩儿送回他伯父身边，倒也合适，你二人这便下山去吧。”
萧峰连忙道谢：“多谢丘道长成全，多谢诸位道长。”
杨过难得看一回丘处机顺眼，道：“再见了，丘祖师爷！”
丘处机微笑点头致意。
随后杨过又与孙婆婆道了别，便随萧峰一道下山。
萧峰带着杨过才走出不远，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骚乱，他与杨过立刻回身查看，却见孙婆婆背身中了一剑。
杨过见状歇斯底里叫道：“婆婆！”跌跌撞撞冲过全真教众人，扑上前将孙婆婆扶在怀中。
萧峰跟着上前，扶着孙婆婆坐下，随即输送真气为其疗伤。
奈何这一剑刺中要害，孙婆婆口中吐血不止，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杨过的手，道：“孩子，婆婆要走了，不用为婆婆报仇，有你萧大哥在，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说罢便咽了气。
杨过哭的歇斯底里，萧峰将孙婆婆交给杨过，他起身扫过场间众人，漠声道：“谁干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冷彻脊背，一时间竟无一人敢言，他盛怒之下，狮子怒吼：“滚出来！”
他这一吼，使用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狮子吼，他的内力虽远非巅峰可比，但这一吼，含怒而出，当真也是威力甚大。
全真教众人直觉得一股无形劲力自四面八方扑面而来，丘处机等人还能勉强稳住身形，众弟子却没有这般幸运，纷纷退到在地，站在最前方的几名弟子，甚至直接被震得口吐鲜血。
萧峰闪身上前，随手抓了一名弟子，道：“快说，谁干的！”
那弟子早已被吓破了胆，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萧峰直接一掌结果了他的性命。
丘处机等见状，登时暴怒，事发突然，他们也不知道是何人出手，正想要盘查，哪能想到萧峰竟这般悍然出手，杀人如杀鸡一般。
丘处机率先出手，道：“萧大侠，出手未免太狠了些吧！”
他话音未落，剑光已至，随之而来的还有王处一、郝大通以及孙不二。
这四人若论单打独斗，自然不是对手，但若四人联手，全天下也未有几个人能以力抗之。
萧峰心知此战凶多吉少，然心中却毫无所惧，甚至隐隐有些兴奋，他一掌袭向丘处机，将其攻势打退，面对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这三人合计，他一掌拍在三人剑首，顺势腾空而起，跟着一招“飞龙在天”攻袭而下，三人分散避之，这一掌击中地面，立时尘烟四起，石屑、木屑飞溅。
萧峰一时得势，落地之后立刻又使龙爪手朝丘处机攻去，这四人当中，以丘处机武功最强，若要取胜，必先攻之。
他身法之快，当世除少数几人之外，已无人能及，丘处机离他不过丈余，眨眼便至，丘处机心中大骇，只能提剑反击，萧峰以龙爪手探出，顺其剑势直取其小臂，丘处机再想退却，已为时晚矣。
萧峰右手擒住他右臂，丘处机立刻伸左掌予以反击，萧峰倏身从他手臂腋下穿过，左手化作龙爪，擒住他的脖颈。
擒贼先擒王，萧峰此刻若只想逃脱，必会拿丘处机来做要挟，但他自始至终并未想逃，孙婆婆是他的救命恩人，但这全真教枉自号称天下正统，竟无故将其杀害。
他心下正怒，手上正要用力，却听一人叫道：“休伤我弟！”两道凌厉的剑气，一左一右朝其后背分袭而来。
他当下也不敢托大，俯身躲过左右两剑，脚下顺势一蹬，身体向后弹出，同时手上一招“双龙取水”，一左一右分攻来袭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