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猩红村庄(四)
天谷走进去后,立即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不过他没有掩住口鼻,继续在黑暗中前进着。这是为了防止在黑暗中,视力近乎丧失的情况下,其他判断能力进一步降低。
天谷本想找到电灯开关的位置,可惜并没有找到。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摸到了一个门把手。扭开后,那足以让任何人倒吸冷气的场景便呈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小型祭台,上面共有十三支蜡烛,正滋滋燃烧着。而在祭台中央,摆放着一个黑狗头颅。
生前不知遭受何种残忍的待遇,被挖眼拔舌,凑近一看,连牙齿也全拔了。所有白色犬牙被整齐的摆放在头颅四周,仿佛白色小围栏。
“神秘仪式?个人爱好?”天谷道,在幽暗的房间里继续观察,很快有了新发现。
祭台上,居然用狗血绘制了圆阵,圆阵里面书写了很多陌生的神秘符号。
令他奇怪的是,这圆阵总共有两个,一左一右,左侧的看起来较为完整,而右侧,给人感觉,似乎……缺了几笔?
“虽然能感到,肯定有人想借助这个圆阵做什么,但掌握的信息太少了,不足以推理出什么令人信服的东西,还是继续往其他区域探索看看吧……”
天谷说完,从地上捡了一支废弃的蜡烛,借祭台上的火点燃了。然后他便获得了一个照明工具。借此继续搜索一楼,搜索无果后,顺着楼梯要上二楼。
“天哥,你这是要上楼吗,用不用……我陪你嘿嘿嘿……”古林的声音突然响起,透着不好意思。
乍一听是关心,然而天谷知道,只是这货怂到不敢一个人待着而已。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添乱,他贴心的建议对方,去那个有祭台的房间,捡一个废弃的蜡烛,借火点亮。
然后,拿着蜡烛在大厅待着,不要因为蜘蛛虫子什么的,一惊一乍把他叫下来。不然……
“我绝对会在你被吓死之前,把你先嘎了。”
天谷用最善良的表情,做了个最‘残忍’的手势。
古林瞬间老实,一动不敢动。
天谷这才满意了,举着蜡烛,转身朝楼上走去。
……
古林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来这一趟帮不上什么忙,顶多多个人头,系统能多算点积分。为了能有个光源安慰一下,他迅速点了蜡烛。
等拿着蜡烛,回到刚才所站的地方,差点吐了,空气中有如此浓烈气味的原因,竟然是地板上有坨屎。
“呕呕呕真恶心,谁这么没素质啊,居然还是黄的,看起来挺健康……”他瞬间跳离三米远,嫌弃道:“呕呕呕我在说什么,不行不能再说话了,免得把臭气吸进去……”
为了散味儿,他还打开了一楼所有窗户,但没什么用,于是他自作聪明,跑回了那个有祭台的房间里,关上房间,企图用门将臭气阻挡。
然后,他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天谷完事儿。此时,房间依然是幽暗的,十三根蜡烛就跟摆设一样。
四周越来越寂静,空气中只剩蜡烛的滋滋燃烧声,以及起伏的呼吸声。忽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呼哧……呼哧……
他打了个激灵,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还刻意屏住呼吸。然后他就听见,身后的喘气声越来越清晰。
忽然,那声音转化为阴恻恻的笑声,尖锐中又难以隐藏沙哑,仿佛一个刻意模仿婴儿天真笑声的中年变态男人。
“嘻嘻嘻嘻嘻……”
一瞬间,古林心提到了嗓子眼,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天谷的话,好好在大厅待着。然后,便听见那声音,小婴儿般哭了起来。
……
“果然,来这么一趟还是不亏的,这是一个自恋感极强的变态男人?”
天谷来到二楼后,先是快速扫荡了所有房间,最后,他来到唯一一扇上锁的门前。掏出珠子,用能量熔断了门上的铁锁。
当他推开房门,便忍不住说道。因为他看到的景象实在非同一般:只见墙壁上、书柜旁、桌子上、镜子边……贴着,挂着,摆着,不同姿势、相同性质的照片。
全都是一个男人的艺术黑白自拍照。
“这得有多自恋啊,才会摆放这么多象征‘我’的存在。”天谷说着,随手拿起一个照片,感到一阵毛毛的怪异感:“不对,按理说自恋狂拍照,只需展示‘我’这个符号就可以了,他为何要死死瞪着前方,瞪着相框外的世界,仿佛在发出什么质问呢?”
他再次观察,发现真的是这样,相片里的男人,每一张都双眼睁大,直直看向相片外的真实世界,仿佛想向这个世界诉说什么。
而当他转头,恰看见一面镜子,在烛光的微弱光照下,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他朝镜子的方向走了几步,越凑越近,鼻尖几乎快贴到镜子上。
然后,他发现上面有许多用鲜血书写的文字,因为时间原因,已经发褐发黑了。
“这些字……跟之前在圆阵里看到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
“完全看不懂什么啊,这是什么神秘符号吗。”
天谷算是懂了,这屋主人摆明不让人发现任何端倪。但对方显然低估了天谷的实力。很快,在天谷的抄家式搜索下,他找出一本日记,发现同样用神秘符号写的。
天谷没有气馁,毕竟他是神秘学爱好者,对解读这种张牙舞爪的文字最擅长了。
紧接着,他从书柜里,翻出一本充满图案与符号的书籍,在他发觉上面的图案,与之前在祭台上一致后,便认真研究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
烛泪也不断往下汇聚,几乎将他的手指与蜡烛固定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哼道:“也不过如此嘛,一个可以触类旁通解读出的简单的小语种而已,现在可以解读了。”
此时,周围的神秘符号,在他眼前一个接一个的揭秘……
首先是镜面上的,原来是屋主人发狂般的诘问自语:
我是谁,我是谁,谁是我,谁是我,我是谁,这是谁,谁谁谁,我我我,你你你,我我我,我我我……
这混乱的笔触,仿佛重现了书写者混乱的心境。
“原来如此,身份认同危机啊。”天谷明白了:“这家伙是想通过拍照,以及不断照镜子等手段,试图把镜像与自我重新联系起来。”也就是对方并非自恋,而是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这部分可以通过一个概念,镜像来理解,就是某个哲学家提出的。在婴儿6——18个月的时候,会通过认同镜子里面的镜像是自己,从而构建起自我的概念……还有一堆巴拉巴拉的术语不重要。
只需要知道一点,就是这货出现了身份认同危机,以上的一系列,就是试图重新‘认同我’、‘寻回我’的手段。但估计是失败了。
这一点天谷反而是从对方的生活习惯看出来的。
因为此人房间里,物品摆放相当整齐,就说明那人秩序性挺强,倘若这人恢复认同,肯定会把这段文字擦得一点不剩。
“然后,是那个祭台上的符号,现在回想起来左边那个应该是‘失去全部记忆,宛如新生的婴孩’,右边是……啧……怎么在这个关头忘了。
算了,先看日记吧。”
忽然想不到,天谷也是不会强行给自己上难度的,毕竟他这人随遇而安,于是,他展开日记,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
房间里,古林正瘫软在地,悚然的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
全身赤裸的中年男人。嘴里发出“啊呀、咿呀、嘻嘻”的婴儿呓语。活脱脱一个超级巨婴大变态。
咕噜噜……
大变态巨婴往身前放了一颗球。
期待的神情,暗示性的手势,貌似是要古林把球拿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