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此女是真魔
“是要死了么......”老妪看着接天连地的妖凰圣树，轻声自语。她依稀记得当年对方可是半步斗帝，可是如今再在记忆片段中见到时，修为不过是九星斗圣，自身气息奄奄，似乎生命随时都有可能走到尽头。
老妪微微沉默，将目光移开，看向他处，可她的眉头却是愈发紧蹙。
“这是——”看着空中一道魁梧身影，老妪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一种和天凰似是而非的气息，如同凭空......低了一层。
“血脉退化......”老妪低语，她的灵魂之力扫过，发现对方是在场一众中修为最高的存在，血脉气息也是最为浓郁，她也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在这时，老妪灵魂跳动，似乎是灵性在不断预警，她偏过头，瞬着冥冥中的那一丝联系看去。
只见一道修长的倩影背后有羽翼振动，从天凰巢上飞起。
“是那个女孩......”老妪低语，尽管对方的面容依旧模糊，被缥缈雾气掩盖，但她依旧通过气息认出了对方。
老妪没有在对方那被七彩裙袍勾勒的傲人曲线上停留丝毫，而是看向对方手上。
果然，一枚头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那一双纤柔的玉手上。
只见在经过吞噬不知多少血肉、灵魂精华后，头骨不再是最开始的粗糙，而是如同水晶雕琢，晶莹璀璨，空灵剔透，显得尤为绚烂。
朦胧倩影玉手一翻，随后抛起，只见一团朦朦胧胧的光影扶摇而起，在遥远的高天上铺展，化作一幅先天道图，不断的转动着。
一缕缕晶莹的道纹垂落而下，密集一片，闪烁着一片绚丽灿烂的光泽，竟是化作囚牢，将所有退化的天凰族网罗其中。
“又是一件至宝......”老妪眸光闪动，仔细的观察着，她能清晰的感知到十方周虚皆是被牢牢封锁，化作一片单独的小天地，与外界彻底分割。
“倒是好运道......”老妪此时满脸褶子乱颤，竟是笑了起来。虽然在她看去，那副道图也只能困住八星斗圣罢了，换做是任何一个九星斗圣，也不过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可眼下，对方不过只是一介斗师。
斗师，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其遥远的记忆了，如此蝼蚁，连进入万魂幡的资格都没有。
“不愧是承天秘宝的宿主啊......”老妪此时对气运之女的运道发出轻叹，却没有丝毫嫉妒，因为现在的她，就是那个“天”。
老妪现在只想知晓对方想要做什么......
在囚笼形成的一瞬间，所有斗圣强者几乎同时察觉，空间波动，一道道身影自虚无中踏出，来到了光幕旁，尝试着破开。
轰隆隆声不断响起，如同十万天雷齐齐炸开，一道又一道身影背后羽翼振动，从天凰巢上飞起，悬浮在半空中。
斗气汹涌澎湃，彼此间连为一个整体，无数天妖凰羽翼振动，密布在天地间。
那道朦胧倩影此时是唯一一个还停留在囚牢外的天妖凰，此时她的一只纤细玉手抬起，结出一道玄奥的印记，顿时囚牢内的空间嗡鸣，不断的颤动着。
老妪双眸微眯，一抹暗光闪过，几乎只是刹那就洞悉了真相，只见有着无尽符文烙印虚空，彼此间不断交织，延展，化作一方大阵缓缓转动着。
老妪眸光一闪，她察觉到这座隐于虚无中的大阵并不完美，似乎是缺少了些什么。
随后她就看到那道朦胧倩影玉手轻挥，水晶头骨脱手而出，化作一缕虚幻迷离光影，融入虚无。
“嗡——”
无尽符文闪动，大阵像是被赋予了灵魂，变得灵动起来，发出了阵阵嗡鸣。
伴随着大阵变得完整，囚牢内阴阳逆转，道则混乱，在无形的轰鸣中不断崩溃。
倏然，只见一只天妖凰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似乎在奋力挣扎，老妪可以清楚看到对方面庞变得扭曲，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
在她好奇的注视下，只见对方身上有血芒升腾，将全身笼罩在内，随后变得浓郁起来。
在血光的照耀下，原本饱满晶莹的躯体快速变得佝偻，精致的面容变得丑陋，一条条沟壑在变得干枯的面庞上浮现。
弹指间，仿佛数千载岁月流淌而过。
紧接着层层麟羽浮现，覆盖全身，越来越多的非人特征也不断出现。
“轰——”
片刻功夫后，一头巨大的天妖凰尸体自半空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咔咔咔......”一声声断裂声响起，在死寂的环境中显得尤为明显，在老妪的注视下，只见那干瘪的尸体上，一道道裂缝不断出现、蔓延，而苍白枯败的肌肉也随之显现而出。
“这是——”
老妪眉头紧蹙，层层叠叠的褶子堆积，竟是化作一座小山，要将双目遮掩，见此情景，老妪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默默的看着画面中的情景。
身为魔道中人，她清楚知道这是血肉精华被吸走的体现，眸光不经意间向着某处扫去，果然有丝丝缕缕血气向着水晶头骨内钻去，一抹血色也随之染上，在光芒照耀下，多出了些许凄艳的味道。
“轰轰轰！”
一连串的轰鸣声不断响起，老妪下意识的看去，只见似乎是受到第一头天妖凰的影响，一道又一道身影被染上了一层血色，随后不断向全身蔓延，如同大茧般将他们笼罩其中。
隐隐间，似乎有无形之火自冥冥中显化，不断燃烧着。
“咔嚓”
一声声轻微的破碎声传来，血色大茧上浮现出一条条细密的裂缝，不断的蔓延，最后延展至了每一处。
伴随着大茧的破碎，一道又一道身影从中坠落，在半空中显化出庞大的本体，重重砸在地面上。
“砰砰砰！”
这样的情景在不断蔓延，每时每刻都有天妖凰被血光沾染，随后化作本体坠落而下。
天空上天妖凰们不断挣扎着，五颜六色的斗气匹练肆意挥舞，浩浩荡荡的能量彼此连为一体，似乎能颠倒阴阳，逆转五行，毁灭这一界。
可现实是残酷的，天穹上的身影依旧是如同雨点般不断洒落。
似乎在面对那血色光芒，一切抵抗都是徒劳无益的，斗者与斗宗没有太大的区别。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修为高深者挣扎的时间会久一点，但恐怕临死前所受的痛苦也要更深一些吧......
见此情景，尽管老妪是斗帝强者，心中也不由得隐隐泛起寒意，感到自己如坠深渊，被无尽黑暗埋葬。
她看向下方，只见此时一座座由尸骸堆积的山岳自大地上耸立而起，在风中“哗哗”作响。
看着地面上枯败腐朽的血肉，老妪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那是一头恐怖的凶兽蛰伏于深渊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跳出，将她的某些东西吞噬。
她下意识的向虚空深处看去，发现处于大阵核心的水晶头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色，散发着尸山血海的气息。
此时，正不断的发出嗡鸣，竟是有奇异波动悄然传出，与大阵连为一体，不断的共鸣。
“轰隆隆——”
虚空发出无声的哀鸣，大阵不断转动着，如同灭世大磨般碾压着一条条生命。
伴随着大阵的转动，每一条阵纹皆是被染成了血色，一缕缕光芒闪烁，向着作为阵眼的水晶头骨汇聚而去。
“轰轰轰！”
似乎是有十万天雷在心中炸响，将那一抹疑云裂开，老妪终于知晓自己心中的寒意来源。
老妪嘴皮哆嗦，腐烂的黄牙咔咔碰撞，有些说不出来话，最终似是使出全身力气，颤颤巍巍的喊到——
“此女是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