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亡
“子弹快没了！”
“我给你争取时间，快点换弹匣。”
面对从天而降，仿佛杀之不绝的异形狂潮，还是孟凡率先觉醒过来。
得搞交替压制！
可，随着刘蛟大叔的死亡，区区两把脉冲步枪罢了，能拦住几个方向来的狰狞怪物？
砰——砰砰！
三连速射，成功打穿了异形外壳，导致酸血沿着破口往外喷溅，但累计伤害确实不太够。
想要干掉一只太空猎手，至少得倾泻三十发子弹，当下孟凡所造成的伤害，顶多算轻伤，利用冲击效果，阻碍了这只怪物的行动能力！
顾不上多想，枪口被挪开，智能系统跟上了使用者的思路，孟凡锁定了即将突破安全线，抵达身前的异形，压住扳机……
终归还是慌了。
显示屏上标注的十六发子弹，一口气被用光，效果自然是拔群的。
那头身高超过两米，通体泛着诡异光泽的雄蜂异形原地瘫倒，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还有第三只。
体型更大，高约两米五，身长连着尾巴绝对在四米开外，一身黝黑发亮的外壳，巨大而长形的畸形脑袋延伸至后背……
孟凡傻眼了。
先前刘蛟不曾体会过的恐惧，于他心底浮现——异形嘴中满是利齿，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从那张嘴里伸出的内巢齿，往外分泌出粘腻的透明液体。
而下一瞬间，利爪已经刺穿了他的肩膀，子弹被清空、暂时哑火的脉冲步枪从手中无力坠落。
另一边，硬度极高的长尾，速度极快，只能让陆离朦胧看到一道黑影，接着，瘦巴巴的丁青大叔心脏炸开，整个人跟纸糊的没区别。
只差一点点——慌乱之中，已经将新弹匣插入空槽里了，然而就是这一点点，却也足以在这场战斗中造成一个致命的结果。
被孟凡寄予厚望的丁青，没能及时交替火力。
手慢了一点，神经高度紧绷，脑袋空了一下。
原本早上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可以擦着死亡线，彻底化解本轮危机，以一死二活的傲人战绩，击毙六头成年异形。
奈何……剧场内没有如果。
最终的结局，便是最后一头异形，完成咯一穿二，尾巴“轻盈”地将其心脏区域给洞穿，肋骨大面积迸出裂口。
——要死了。
——下一个轮到我。
孟凡想到。
大哥能来得及救我吗？
肯定可以的！
何况，异形需要收集活体人类，让抱脸虫去寄生，也许时间很充足。
然而，自我催眠，骗的只有自己，从最开始击杀刘蛟大叔开始，这群异形便隐晦表明了态度——并不需要把猎物拖回巢穴、繁殖后代。
嘭！
闷响回荡。
大脑自带的战斗智慧，促使异形优先用尾骨击杀了丁青，接着，小幅度扭过脑袋，正对寸头小伙弹射出了足够硬刚金属板的内巢齿。
死亡降临。
同期被剧场选中的临时伙伴悉数阵亡，最后一人……还得到过陆离承诺。
来不及悼念，或者产生别的情感，迟了半步的陆离抬起枪口，系统自动校正，扣下扳机，丝毫不吝啬子弹。
“击杀雄蜂异形一体，奖励片酬两百。”
收入增长。
地面，挣扎起来的两头异形试图暴起，可……神经反应速度更快的双人组，远非普通人类可比。
既然早有准备，敌对单位又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那么也不过就是随手两梭子的事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先从房间里出来的陆离成功击杀了两头异形，入账四百片酬，方修则净赚两百块。
这一次，世界是真的安静下来了，新一轮危险解除。
“献祭了三个队友啊。”
喃喃低语，陆离的目光从孟凡身上挪开，寸头小伙曾经看起来精神十足的脑袋跟碎西瓜没区别，成为一具无头尸体。
“走吧。”
扫了一眼丁青大叔尚算完整，瞪大双眼的尸体，方修低声陈述道：
“继续执行任务。”
“时间不等人，浪费在死人身上，我们一定会步后尘。”
逝去的人不可能复活，而有能力活下去的人自然没必要沉湎于伤感之中，何况……彼此间的友谊不算多。
满打满算两根烟，外加暂时移交武器掌控权时建立的初步合作关系。
“打包一个单位的黑水药剂，然后原路返回，去找生化人准备好的逃生飞船，赶在空间站坠入小行星带之前，离开这片区域。”
“迎战理论上的终极BOSS，那个具备研究价值的孕妇。”
陆离一边狂奔，一边思考。
要知道，异形系列的剧情向来不难猜测，濒死孕妇、黑水提取物，当二者结合，必定会产生危险的生化反应。
身侧，同样以极速狂奔的方修亦在思考相关问题，心中笃定道：“必然跟胎儿有关，最好先下手为强，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前。”
此时此刻，强化双人组不约而同，一心多用，金属地板剧烈震动，身影化作捕食羚羊的猎豹，在绿光闪烁的区域，掀起一阵阵迅猛狂风。
眨眼——不到一秒钟，冲出二十米。
当然，火影世界特色的双手后背赶路法，始终未被采用，陆离紧紧握着脉冲步枪。
嘭！
路过一个拐角，蛰伏已久的抱脸虫高高跃起，它提前计算好攻击路线……于半空吃了一颗子弹而炸裂。
武器自带锁头挂，对危机第六感的相对敏锐，神经反应速度又跟得上，所以，杀个怪而已，用不着花里胡哨，越简明扼要越好。
噗呲。
紧接着，侧边另有一团黄绿色的酸血喷涌，将四周的金属墙壁与地板腐蚀得滋滋作响。
“五十块片酬入账，得赶在回归之前尽可能多的搞钱！”方修心中发狠。
可现实却事与愿违。
作为整个空间站的最高指挥官，剩下半截身子，依然躺在中央控制台上的生化人鲁克可以借助监控设备总揽全局，他默默看着两道身影以非人速度前进，将对应视频资料以特殊信号的形式，发送给公司总部。
——现在不是探究秘密的时刻。
——公司会得到一切值得研究的东西。
——提供给众人逃生的飞船，已被公司暗中锁定，类似于肉都烂在锅里。
现阶段，鲁克只在乎两件事：
一、拿走研究出来的黑水药剂原液。
二、目标赶在空间站粉碎前，全部登船。
至于中途是否会有意外，孕妇究竟生出个什么怪胎，会不会制造杀戮，百分百不影响大局。
“在基因复制、生物克隆高度发达的公司看来，只要现场有物质残留即可。”
带着这个念头，近乎高位截肢，只残留腰部以上躯干的鲁克不断切换监控画面。
事实上，站在上帝视角去看，局势其实已经很稳了，因为刚刚那六头异形，是当前空间站里，所有存活的太空猎手了！
包括刚借助人体孵化出来、进而变态发育起来的，也有自己刻意隐瞒事实，从最初暴乱中存活下来，又被冰封起来，前不久才跟随抱脸虫一起得到解冻的。
换而言之，陆离和方修组成的小分队仅仅需要抵挡抱脸虫，它们防御力更加薄弱，攻击力远不如异形，一轮克制的点射即可实现歼灭！
“当初基因克隆出来的一百只虫子，还剩大约三十只。”
监控定格于两个场面。
一个是异形搭建起来的巢穴，近乎蜘蛛结网，当中一枚枚干枯的巨卵，象征着抱脸虫的离去。
另一个是停止前进的陆离和方修。
显而易见，他们如期抵达存放普罗米修斯5型药剂的研究室，顾不上佩戴什么防护服，两人凭借最简单、朴素的认知，判断这玩意儿密封得很严实，不考虑空气泄露致使感染的问题……
旋即，各自背上一玻璃罐药剂，沿着来时路返程。
毋庸置疑的是，每一个玻璃罐都极度坚固，不惧磕碰，乃至摔落，内部有配套的冷冻液、照明灯，附带八针管注射液，再加上对应的自动注射器。
“你们做的很好。”
“原路返回吧，接下来几乎没什么危险了，仅有几只小虫子可能埋伏在半路，记住，通往逃生船的指示灯是红色……距离空间站冲入小行星带还剩九分钟，抓紧一点。”
不远处，一个黑屏的板块亮起，露出指挥官鲁克那张脸，他满是欣慰，声音透过遍布舱体的扩音器荡开：
“我在异形DNA改造的拟寄生物体内，发现了这种违反牛顿粘性定律的独特液体。”
“生命最原始纯粹的形态。”
“它们是人类已知最具破坏力的病原体。”
“不过，经过实验室环境下，乙酰化与合成之后，我将其变成维兰德先生梦寐以求的奇迹、普罗米修斯之火。”
“是属于人类的神圣献礼。”
鲁克像在交代临终遗言，虽说他一个生化人，根本不具备对于疼痛的感知，亦不存在恐惧、害怕的情绪。
电梯内，由于一路畅通无阻的缘故，陆离认真倾听起来，毕竟顺利回归的话，这些药剂很可能会被自己利用起来。
“它可以赋予注射者极度加速，或者减缓新陈代谢的基因组，共生能力更是透过血液，轻易改写宿主的DNA，是星际殖民大时代下，人类亟需且迟来的升级，我们不能再等待自然演化了！”
可靠？
有效？
算了吧。
来自生化人的暗示，最多信一半，黑水没那么容易掌控，它是异形宇宙中最顶尖的物质，地球万物的起源。
下面会遇到的第二目标，那个尚未谋面，正在逃生船里等待的白人孕妇将揭露答案。
对此，无论是陆离，还是具备相同战斗力的方修，皆抱着悲观态度。
……
复古的电子设备、昏暗的暖色系灯光，得益于陆离等人介入，成功引起异形、抱脸虫大军的注意，蕾恩带着伙伴安迪，跟凯汇合于逃生船。
“稍等。”
“当两名来自公司的安全官携带重要货物抵达，我会立刻遵守诺言放行。”
鲁克宛若无处不在的幽灵，徘徊于整个空间站之内，他的脸可以借助任意屏幕投影出来。
生化人安迪：“……”
作为一个落后产品，被赋予黑色皮肤的他只会讲冷笑话，满脸呆滞，像极了大眼睛青蛙。
“贱人！”
手持武器的蕾恩怒骂。
孕妇凯沉默不语，脸色带着几分红润，几乎看不出曾被异形重创过。
“我劝你最好别冲动，他们出乎意料的擅长战斗，正面击杀了好几只异形。”
这时候，鲁克戏谑叮嘱一句，果断下线。
闻言，杀性和野性渐渐被危机激发出来的蕾恩陷入沉默，一个毫无战斗力，反应迟钝的生化人伙伴，一个刚注射神秘药剂，状态趋于稳定的脆弱孕妇。
冷静思考一下，她旋即放弃了抵抗，只要两个神秘的公司安保员别表现出杀人的意愿，想做什么都随意。
噗嗤……
正想着，喷气声从小型飞船的舱门处传来，并伴随智能驾驶系统发出的机械提示音：
“自动导航系统已经展开，路径设置完毕，目标杰克森星。”
这一幕，令狂奔而来的陆离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在赶末班列车。
“感谢各位对公司的杰出贡献。”
“信号发出，预计半年后抵达公司，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派人前往杰克森星取走药剂。”
“祝一路顺风。”
就这样，在两拨人面面相觑，互相打量之际，生化人鲁克阴魂不散般出现。
——这家伙总是不断在关键时刻冒出来。
尤其是最后一句叮嘱，似乎还带着讥讽意味。
“没必要跟死人计较。”
始终保持面无表情的方修不由出声，随后，毫无预兆的暴起发难，将手握武器但姿势松懈，看不出半点攻击欲的蕾恩击倒在地。
一拳打中小腹。
仿佛提前商量好了一般，陆离对生化黑人下重手，轻描淡写将铁罐踢变形的鞭腿，踢中脑袋！
生化人跟机械人高度类似，依靠芯片工作……而脑部是集成度最高的区域。
所谓立竿见影！
转瞬，这个双眼突出宛若青蛙的黑鬼倒地不起，浑身抽搐起来，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