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选人
孬兵们闻听此言，顿时大喜过望，一张张脸上绽出如春花般灿烂且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
他们一个个嬉皮笑脸地凑上前，身形似灵动的猢狲，纷纷作揖行礼，同时还拿捏着怪腔怪调的戏腔说道：
“固所愿尔，不敢请尔。”
那模样，活脱脱一群插科打诨的丑角。
秦骧瞧见孬兵们这副贱兮兮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那笑声似清泉在石上流淌。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似是无奈地轻笑：
“好了，莫要再搞怪，且随我一同前往西夏俘虏营去瞧瞧。”
一声令下，孬兵们瞬间收起嬉笑之态，仿若川剧变脸般迅速恢复正经模样，身姿笔挺如松，如影随形般紧紧跟在秦骧身后。
众人脚步匆匆，似一阵疾风卷过。
不多时，便抵达西夏俘虏营。
秦骧手持皇令，那皇令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金光，他昂首阔步走进看守将领的营帐之中，衣袂随风而动，猎猎作响。
待其再出来时，身后已然跟着一位满脸谄笑、阿谀奉承的将领。
那将领身形微微前倾，似弯曲的老树枝桠。
“秦大人，这边请，往这边走。”
他在一侧殷勤地伸手引路，面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那笑容浓郁得似要流淌开来，仿佛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般。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秦骧见状也未多作客气。
双手背着，脚步沉稳而有节律，仿若巡视领地的上官。
走在前面，耳边听着领路将领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地牢中的情况。
等真走下那森冷幽邃的甬道，甬道墙壁上闪烁着几点昏黄的烛火，光影摇曳不定。
秦骧的脚步不自觉地缓下来，他目光如炬，四处张望，似在探寻着什么秘密。
等到了目的地前，将领规律地敲着门，喊道：
“开门，是我。”
喊声在空旷的牢房外回荡，带着几分空洞的回响。
不一会儿，牢门在狱卒的操作下缓缓开启，那开启的声音似老旧木门的呻吟。
刹那间，一股浓烈且刺鼻的臭气如汹涌的恶浪般扑面而来。
那气味犹如排泄物混合着发霉的秽物发酵而成，令人几欲作呕。
秦骧本能地眉头紧皱，眉眼间满是嫌恶，他下意识地抬手掩住口鼻，眼神不悦，似有寒星在眸中闪烁。
“此处向来便是如此，还是这些日子才变成这般臭气熏天的模样？”
秦骧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愠怒。
将领赶忙搓着手，那双手似不安分的鸡爪，尴尬地笑道：
“向来如此，大人。”
秦骧抬手扇了扇那难闻的臭气，手臂挥动间带起一阵微风，却也并未多言。
直至走入地牢深处。
那些西夏俘虏瞧见秦骧，竟统统跪伏于地，身形如倒伏的麦浪，口中念念有词，再次开始祈祷起来。
秦骧一路径直走到地牢尽头，目睹此景，不禁长叹一声。
他转头对那将领说道：
“李将军，还劳烦你寻些人手将此地清理一番，所需费用由我来出。”
李将军闻言，赶忙连连摆手，手臂在空中挥舞如风中残枝，道：
“大人，这如何使得，我怎敢要您的钱。实不相瞒，我早有清理此地的想法，只是一直无人应允，如今有大人您这句话，此事定然能成。”
秦骧目光在这李将军身上轻轻一扫，似有审视之意，随后微微一笑：
“既然李将军亦有此等心愿，那自是再好不过。我先将这群人领到地面之上，你且派人前来清扫，就说是我吩咐的。”
李将军亦是个聪明人，当下心领神会，应了一声“唉”，便立刻转身匆匆而去，脚步似离弦之箭，着手安排清扫之事。
秦骧望着李将军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轻声笑道：
“这倒是一个聪明人。”
言罢，秦骧对着守卫们轻轻摆了摆手，那手势潇洒而从容，朗声道：
“此刻且去将牢门全部打开，我要带你们与这群西夏人一同到上面去透透气。”
守卫们虽并非参战之兵，但也知晓秦骧的威名，个个面上皆露出笑意，那笑意似水面的涟漪，齐声说道：
“那多谢大人了。”
秦骧只是微微点头，仿若泰山之顶的苍松，淡然一笑，而后便背着手，率先一步走出地牢，身影在幽暗中渐行渐远。
片刻之后，一批又一批的西夏人在守卫们的押送下鱼贯而出。
秦骧见状，眉头微皱，满脸嫌弃地高声喊道：
“牢门全部打开便是，如此这般一间间来，我岂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
守卫们面露难色，心中不免有些怵意，毕竟此举有违常规，他们不敢如此大胆行事。
然而秦骧见状，再次大声喝道：
“听我之言行事，即便出了何事，自有我来担着。”
孬兵们见势，也跟着狐假虎威起来，齐声叫嚷道：
“没听到秦大人的话吗？你们可知秦大人是何许人也？西夏人在他面前安敢有半分放肆？”
守卫们被他们这般一唬，又瞧了瞧面露不满之色的秦骧，当下心中一横，也不再多想。
横竖出了事，有高个子顶着，与自己无干。
“属下这就去照办。”
守卫们抱拳行礼，说完便转身再次踏入地牢，身影没入那黑暗之中。
待他们再度出来时，地牢里的所有西夏俘虏已然全部被放了出来，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跪在地牢门口，不敢动弹丝毫。
守卫们见此情形，不禁暗自咂舌。
这在地牢里老实巴交也就罢了，出了地牢，这群平日里蛮横无理的西夏人竟也这般乖巧，当真是见了鬼了。
守卫们心中好奇，不免将目光全都投注到秦骧身上，看着他，眼神中略带敬畏之意，说道：
“秦大人，人都带出来了。”
秦骧微微点头，算作回应，而后转身面向西夏人，身姿挺拔如峰，高声喊道：
“可有会汉文之人？会的话，站起身来。”
此问一出，三千西夏人之中几乎全部站起身来，仿若一片树林瞬间拔地而起。
秦骧见此情形，亦是一乐。他险些忘却，这些西夏人原本大多皆是汉民。
秦骧轻轻挥了挥手，孬兵们立刻心领神会，快步上前，逐个对西夏人进行问话，同时仔细察看其样貌，眼神专注而犀利。
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孬兵们这才领着二百多人走上前，向秦骧复命：
“统领，这些人皆看不出破绽，亦听不出口音。”
秦骧微微颔首，向前踱步而来，脚步似沉稳的鼓点。
将这二百多人逐一打量过后，秦骧提高音量，大声喊道：
“往后你们这二百人便是我的属下，你们可愿意？”
这二百多西夏人闻言，毫不犹豫，立马叩首行礼，身形如叩拜的信徒，齐声说道：
“愿意，我等愿皈依在护法神下。”
这二百多人率先表态，身后那些原本站着的人见此情形，也纷纷跪伏在地，苦苦祈求秦骧收留。
守卫们见此场景，皆惊得目瞪口呆。就连带着人匆匆赶来的李将军亦是满脸震撼之色。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刻亲眼所见，与往日听闻全然是两码事。
谁能料到平日里桀骜不驯的西夏人竟能有如此恭顺的一面呢？
秦骧望着那些未被选出来的西夏人，亦是颇感头疼，仿若面对一团乱麻。
不过略作思忖后，他还是开口回道：
“你们有罪在身，需得受罚，待皇帝陛下的惩处旨意下达之后，你们若是心诚，我才会考虑将你们收下。”
西夏人面朝黑土，听闻此言，脸上却皆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笑容，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
直至此刻，他们心中依旧无法忘怀，秦骧身围群鸟，所向披靡、如神魔降临般的模样。
生于战乱蛮荒的每个人刻在骨子里的慕强心理展露无遗。
“多谢护法神愿给我等罪人赎罪的机会，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