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征前夕（上）

回到英国公府后，秦骧就没出过一次府。

他每日不是在练骑射，就是在人海战术中打磨枪法。

倒是刘法，每日都跟在秦骧屁股后面看戏，看见兄长射中靶心，就会大声喝彩。

“好。”

随着喝彩声，只见一根箭簇稳稳扎在靶心，羽尾震颤不已。

刘法将箭拔下来，放入箭筒之中，然后屁颠颠地跑着，送给骑在马背上的秦骧。

“兄长，今日已经十中四了。”

秦骧抹了把汗，对着刘法露出笑容。

在苦练之中，他在良好的射术基础加持下，骑射算是突飞猛进。

不过他离骑射精湛还差的远。

弯身取过箭筒，秦骧就准备将马身上的空箭筒替换下来，再练一番。

不过箭筒刚换完，二十来个小厮手持裹着绵布的长棍从练武场外准时准点走了过来。

秦骧看见后，直接跳下马来。

在师傅要求全身负重下，他的两只脚都将近陷入沙地一寸。

习以为常下，他只是拍了拍身旁的刘法，对他说道：

“我师父派的陪练过来了，你先走远点吧。”

刘法扭头看了一眼，二十来个彪形大汉各个凶神恶煞，像是杀过人的。

虽然这场面都已看过十回，但他还是立马跑的远远的。

秦骧从马背上取下与小厮同样的长棍，轻拍了一下踏风的屁股，将它赶走。

他可不想等下练起来，将踏风吓着，再乱跑踩着谁。

扭了扭了绑满负重的身体，秦骧就算是热身完毕。

此时，小厮们已经围了上来，对着秦骧抱拳道：

“公子，得罪了。”

说完，二十来个人就直接同时出棍，落棍声如闷鼓巨锤。

虽然是偷袭，但秦骧反应很快。

他夹着木棍，就往地上一滚，脚尖踢出一斗沙。

灰尘漫天间，他躲开乱棍，反手就一棍头将一位小厮捅翻。

不讲武德，那就都不讲。

秦骧在地面上接连出棍，身上绑着负重，这样做无疑最省力便捷。

但小厮们也不是吃素的，仗着人多势众，反应过来后，立马也跟着泼沙，想要盖住秦骧视线。

秦骧吃了口沙，立马便站起身，不让小厮们如愿。

可刚起身，当头一棒，就齐齐呼的带风落下了。

反正裹着厚厚几层绵布，也打不伤人，小厮们下手是一个比一个狠，都想着出一口闷气。

秦骧急忙拿棍格挡，正要以力压人，将小厮们队形逼散时，侧方又有两棍戳来。

情急之下，他用力推开上方木棍。

力量之大，直让对方摔了个大跟头，在沙地上连滚了几圈。

接着，秦骧屁股赶忙一扭，凭着越来越怪物的反应，再拿手臂夹住侧方来棍。

“啊！”

秦骧怒吼一声，肱二头肌骤然鼓成山丘，被拿住木棍的两名小厮被直接架起升天，吓得都忘了松手。

这一幕的震撼，令看到的所有人都不免瞠目结舌。

见小厮们愣住，秦骧用力直接将架起的小厮当肉鞭甩飞，沙场上顿时被砸倒一片人。

刘法在一旁捂着脑袋，一脸震惊地张大着嘴。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给了自己一巴掌后，发现很痛。

刘法只好捂着脸，再看向沙地，这时秦骧已经开始趁势掩杀。

他手中长棍如疾风骤雨般左右挥舞，速度快到只剩模糊的残影。

一时间，凶悍的攻势下压得没趴下的小厮们都来不及喘气。

气势上行，秦骧更是一往无前，棍影如群鸟归林般纷繁而有序，一下又一下，精准顶翻每一位小厮。

小厮们还欲反击，就这么输了，可实在太过丢人，他们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猛卒。

但他们还没动手，就被秦骧先一步打倒，他似乎总能先一步洞察到攻击。

随着人越来越少，小厮们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打的一波溃败。

等捅翻最后一个小厮的屁股，秦骧扫视一圈，嘴角不由勾起，又是胜利的一天。

自从师父见他枪法渐入佳境以来，便让他每日都绑着负重，与小厮们斗法。

除了前七日，在身体不太不适应的情况下输了。

现今，他已经连赢三天。

小厮的参战人数也从七人到十四人，再到如今的二十一人。

地上的小厮接连爬起来，带头的拍了拍身上的沙砾，面色黑的可怕。

等他走到秦骧面前，也只能苦笑道：

“没想到这也能输，唉，公子，我们先下去了。”

听完小厮不甘的话，秦骧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我可不是刚负重时的我了，仗着人多可不好使，不过话说今天就是你们最后一次陪练了吧？”

小厮也没想到十日过的这么快，唏嘘地点头道：

“确实。”

秦骧想着这几日的折磨，叹口气，然后挥了挥手。

“那辛苦你们了，你们先下去吧。”

听到吩咐，小厮们齐齐作揖后，便都走了。

等人走光，刘法从练武场角落钻出来，然后抬头问道：

“兄长，你是不是后日就要出征了？”

秦骧侧头看向刘法，不解地点了点头，随后便问道：

“法哥儿，可是有什么想要我凯旋后带回来的？”

刘法摇了摇头，他没有想要的，只是有些担忧兄长此行的安危。

想他逃难时，三关镇已经岌岌可危，逃命的人都说西夏人至少来了十数万。

原本他对数十万没有概念，但昨日，秦骧跟他聊到本次难民之数只有八万后，他一下子惊觉西夏人数之多。

“兄长，战场人多势众，千万小心。”

刘法绷着脸，颇有些小大人的样。

看得秦骧手非常痒，就放在了刘法头上搓了搓。

“小子，与其担心我，不如多学点字吧，等我回来，你至少要将千字文认全会写。”

刘法郑重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拳头喊道：

“我一定会的，那你也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对吧？”

秦骧呸了一声，敲了一下刘法的脑袋。

“乱说什么，我肯定会凯旋而归，到时候你兄长我至少会被封个将军。”

刘法揉了揉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尬笑着。

秦骧也没再说他，相处渐久，四小只愈发亲昵依赖他。

此去山高路远，他决定出征之前，也多陪陪的他们。

反手揽住刘法，秦骧夹着他，转身走了几十步，将手中长棍放回武器架上。

刘法还有些孩子心性，在半空笑闹着扑腾几下后，才看到长棍插在了木架上。

他抬头看着秦骧，疑惑问道：

“兄长，你不练了？”

“是啊，过犹不及，我们回去吧。”

秦骧摸了下刘法的脑袋，面上笑容如春风化雨。

接着，他对踏风招了招手。

踏风嘶鸣一声，便踏步而来，蹭了蹭秦骧的脑袋后，便跟着他走回了马厩。

马夫行礼后，立马关上门，开始喂食精料。

秦骧拍了拍踏风低下的脑袋，与之告别。

“后日再见。”

在吁吁马鸣下，秦骧转身挥了挥手，带着刘法回了院子。

在他左脚踏进院子那一刻，排排坐在门栏上的三小只便眼前一亮。

“兄长回来了。”

眨眼间，秦骧便被四小只团团围住，各种童稚之语在耳边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