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郎君，你是踹的胸口

秦骧当然听到了身后如意的话。

但小事一桩，何须麻烦师父？

他双手抱着隼大，疾步而走，沿途问了位小厮，才从偏门走出英国公府。

来到街上，秦骧放飞隼大，自己则小跑起来。

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不能快跑，小跑最是合适。

从内城大道跑出，沿着外城的捷径巷口，七拐八绕，花了最短的时间，回了东柳巷口。

一眼望去，大柳树前站满了人。

冲到围观者身后，秦骧用力挤进去。

“让让，麻烦让让……”

围观邻居见秦骧回来，连忙让开条路，少许少年人开口问道：

“骧哥儿，你怎么惹上这群泼皮了，要不要我们帮你赶走他们？”

秦骧知道这只是句客气话，胸有成竹地向老少们抱拳道谢：

“各位，多谢，这点小事还劳烦不上诸位。”

穿过人墙，走到门前。

秦骧便看见十四个人正站在自家院门前，望向这边。

看这些泼皮的衣着打扮，不像是汴京城里人。

突然若有所感，他一侧头，就看到阴凉处竟还坐着一个面有刀疤的蛮横凶人。

这人磕着炒西瓜子，正盯着他狞笑。

“你就是秦骧？听说你挺有钱，为得安心，竟花八十两，白帮一位歌女。”

扫掉身上的西瓜子壳，肥头短耳的凶人站起身，走向秦骧。

“今日我们哥几个缺点钱花花，还望你再发发善心，不知可否？”

秦骧嘴角勾起冷笑，目光如刀割向他。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问我一位秀才勒索钱财？”

凶人被秦骧的目光与气势吓得一退。

但也是干过刀头舔血的买卖的，他退到兄弟身旁，便已气势复燃，目光阴挚。

“看来你这人是不识好歹了，兄弟们，都给我亮出家伙什。”

十五个人齐刷刷从身上拔出短刀，表情凶恶地望着秦骧。

秦骧纹丝不动，面色上更是风轻云淡。

谁还没玩过刀？

而他身后站着的邻居皆大惊失色，边退边连忙大喊：

“不好，这些人要持刀行凶，快些去通知差人。”

凶人见真有人去报官，冲上前就对着秦骧直刺。

他预想速战速决，能拿上一笔丰厚的赏金跑路，也是极好的。

刀光在日头下微微有些晃眼，那刺目的反光引得围观者们不禁失声尖叫起来。

“杀人了，快回家，回家……”

惊慌失措的呼喊声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场面上，仿佛这一刀已然实实在在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似的。

可在秦骧微缩的鹰眼中，这一刺堪比蜗行。

他对着凶人胸口就是窝心一脚，凌空将他踢上五尺高。

一口暗红色的血从瞪着眼的凶人口中喷出，滴滴散散地落在自己衣服上。

当他砸到身后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兄弟身上时，人已经没了气息。

站着的地痞看着死不瞑目的老大，吓得立马拔起腿就跑。

邻居们都没缓过神来，被地痞拿刀一逼，本能避让，眼睁睁看着这群人逃之夭夭。

秦骧没去追这群下三滥，追上了也不能统统打死，何必费劲。

再说，地上不是还躺着三位嘛。

这时，被砸倒的三位小弟抚着胸口爬起来，也是丢下尸体就要溜，丝毫道义都不讲。

秦骧上前就是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慌不择路的三个人就又躺下了。

“你们要往哪跑，快说你们是什么人？”

踩在一位小弟身上，居高临下，秦骧的气势拔升到最高，吓得其余两人两手当腿不断后退。

“别杀我，别杀我……”

而被踩的人则目中含泪，哭道：

“我……我就只是来站站场子。”

秦骧见这人不识时务，哼了一声。

“看来非得差人抓走，使点手段，你们才肯说实话啊！”

他转身向着邻居老少，郑重道：

“各位，还请给我做个见证，这些歹人是在我家门前勒索不成后，先拿刀行凶的。”

邻居们回过味来，都鼓掌喝彩起来。

“好样的，骧哥儿，等差人来了，这事我们都可以为你作证。”

秦骧点点头，对着诸位抱拳行礼。

“多谢了！”

良久，一队差人高声来到东柳巷。

“人呢？行凶的人呢？”

东柳巷的人见差人来了，就让开路，叽叽喳喳说着：

“行凶的人大多跑了，只剩地上四个，带头的人就死在那。”

差人见地上死人也是一愣，这到底谁是冤家？

秦骧此时走上前，对着捕头抱拳道：

“秀才秦骧见过捕头，刚才有十余位地痞在我家门前勒索不成，欲持刀杀我。”

捕头听是秀才公，连忙还礼。

秦骧对捕头指向地上死人，继续说：

“这人就是领头的，拿刀刺我时，被我踹倒，不知怎么就死了。”

捕头看着地上尸体，上前检查了一番，就看到胸口有个脚印。

“郎君，你是踹的胸口？”

秦骧不慌不忙地点头道：

“正是。”

捕头翻开死人衣口，一看心窝处青黑一片，再轻按了下，软塌塌的，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郎君，你这脚力不凡啊！”

秦骧沉默不语，只是嘴角微微带笑。

捕头也懒得小事大做，站起身，便拍了拍手道：

“既然有这么多人证亲眼所见，那郎君你自然无妨，我等领着尸体和嫌犯，便回去了，告辞。”

“且慢，捕头。”

秦骧喊住人，抱拳沉声道：

“我觉得此事另有蹊跷，请你听我说上一二。”

捕头停下脚步，看向秦骧讪笑道：

“哦，那还请郎君细说。”

秦骧随即便侃侃而谈：

“这群人看似冲着钱财来的，但更像是专门来要我命的。”

“我从未见过勒索不成，就要人命的做法，捕头不觉得奇怪吗？”

捕头他当然早就品味出蹊跷，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自然不会出头平白多要份麻烦干。

但秦骧话都说的如此明白，他也不好推脱。

“郎君说的有道理，意图谋害秀才，可是大罪，我等一定细查，等有消息，就来告知。”

秦骧见捕头是个老油条，一看就是出嘴不出力的货色。

他只好拉着捕头走到一旁，轻声搬出英国公来压一压这歪风邪气。

“捕头，若有消息，还请到英国公府找我，我刚拜英国公为师，平时应都在师父府上。”

捕头一听这话，表情立马肃穆了起来，抱拳时腰都弯的更低些。

“好的，郎君，我等定很快查明真相。”

秦骧也不摆架子，直接回礼笑道：

“那多谢了。”

“告辞。”

礼毕，捕头吩咐手下抬着尸体，押解着人，就快步离开，颇有些风风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