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猴子哂道：“没错，俺本有三粒九转还魂丹，但早已救急。眼下俺空有药材，无丹方、无丹炉，正愁何处能炼丹呢！”
猴子看了一眼惊疑不定的长虫，忽的灵光一闪：“诶？长虫，你是否会炼制九转还魂丹？”
长虫一愣，不知所措道：“九转还魂丹有地仙丹之称，岂是奴家能随意炼制的？”
猴子闻言深吸一口气，长叹道：“那倒也是！哎.....可如何是好？”
长虫觉察不对，回神问道：“非炼之祸也。奴家是说，适才为何会有九转还魂丹之息？”
猴子好笑又好气道：“适才俺说过，俺身上曾有过九转还魂丹，有一息气味，并不意外。”
长虫思索一番，摇头沉声道：“非也！你是否还未尝过九转还魂丹滋味？”
猴子不耐烦道：“都说了三粒都给......反正俺是还未有那福分。”
长虫恍然点头，顺着微不可察的气息在空中吐着信子左嗅右探。
“你身上虽有九叶灵芝、千年人参与猴头菌之浓味，但掩不住九转还魂丹的新鲜气息。虽然奴家不会炼制此丹，但曾有幸拜过丹成仙庙，对此味记忆犹新。几乎只要尝过仙味，无人能忘其于后。”
长虫游动着身子回到阿肆身旁。
“你这猴子没心没肺，怕是即便吃过也不会记得。”
“俺......甚叫没心没肺！”
猴子正欲辩解，却被长虫的动作和一句话惊的神采飞扬起来——
长虫的信子触及阿肆唇边残露，精神一振道：“此水中居然微含仙丹药味！”
猴子惊呼：“当真？”
“一味丹成，亘古不变！”
一猴一蛇对视一眼，猴子连忙操起棍子就往斜坡下跑去，长虫紧随其后。
斜坡下便是水潭，神光照耀下，只见这口无底潭潭口约四尺，周边苔情茂盛，猴子脚下没注意，差点儿滑落潭中。
长虫半立而起，借着棍子神光四处张望，随后将身躯干脆绕潭边潮湿的苔草地细细画圈。
“找到了！”
长虫欣喜的一喊，继而变化出双手剥开泥苔，露出几个药瓶儿。
“诶？”
猴子捡起一个特制的三仓蓝瓶，惊道：“加味参势丸！盘丝洞有用棍子的么？”
“看！”
长虫把熟悉的四方葫芦瓶举到猴子眼前，猴子连忙将蓝瓶丢至一旁，惊喜的抢过长虫手中巴掌大的药瓶儿。
“甚好！甚好！”
“你认得？”
“自然！”
一蛇一猴儿相视欢笑。
可猴子看到瓶盖丢失，笑容戛然而止。
长虫随着猴子的目光看去亦是由喜转忧。
“这......”
猴子连忙倒立瓶儿，连抖三下，乃见瓶中早已空空如也。
长虫见猴子神情落寞，她朝着瓶口吐了吐信子，失落的道：“瓶中药味虽浓，但不及这潭中水。想必药丸已失落潭中，将潭水化作了药水。”
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水潭，长虫无奈的叹了口气。
猴子眉头紧锁，二人久久无言。
突然，猴子看着被他扔到一旁的加味参势丸，像是下定了决心，将其捡起，解下葫芦抓在手中按至潭下。
“咕噜咕噜...”
“你这是作甚？”长虫看懂了猴子动作，连忙去拉猴子，被猴子甩开，长虫呼喊道，“丹药虽化水中，但潭水千尺，药性轻微至极，怕是把千尺深潭都灌入四姑娘腹中亦不及九转其一！”
猴子将葫芦灌满后不理会长虫，直奔阿肆而去。
来到阿肆身旁，猴子仰头含下一口潭水，身后传来长虫焦急的斥骂：
“你这猴子......刁难自己还是任性作践？还剩四日，阴司便要勾魂，区区潭水，能覆浪狂澜么？”
神光中，长虫望着猴子仰头灌水的背影，心中居然只剩了震撼。
猴子掰开阿肆的嘴巴、捏住阿肆的鼻子，以口渡水灌入阿肆腹中。
灌完一口，猴子又含一口。
为了便宜行事，猴子干脆抱起阿肆身躯背靠渊壁盘腿坐下，一口一口将潭水渡入阿肆腹中。
七口过后，葫芦水尽，猴子将葫芦递给远处神情惊愕的长虫。
“要想俺帮你报仇，便帮俺打水。”
看着猴子坚定的眼神，长虫不由身躯震颤，问道：“为何如此执着......”问完长虫便后悔了，只因她想到了自己。
“她救俺于危难，俺不能弃她于不顾！”
猴子听不懂长虫的质问。
长虫看到猴子放在一旁、瓶身上尽是泥土的加味参势丸药瓶，似乎猴子心中所念感动了长虫，她接过葫芦沉声道：“好，奴家陪你赌一把！”
在长虫无数次打水中，猴子一遍又一遍用嘴将潭水灌入阿肆口中，直到猴子头脑发晕、浑身乏力。
长虫见猴子气息紊乱，好心提醒：“天命人，你已伤了元气，再灌下去，你可吃不消！”
猴子从长虫手中接过葫芦，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平了喘息将潭水含住，继续灌水。
长虫在阿肆身下细细的用信子探察着漏出来的水，而后叹道：“稀出来的潭水药性倒是消失，可如此微弱的药效，要何时才能将这濒死之躯逆转还魂！哎......”
接过猴子递来的葫芦，长虫再一次快速爬向潭边。
忽然，长虫回身喊道：“不好，天命人，黄花观的妖道们找来了！”
猴子浑身一震，背后紧贴的渊壁中传来了阵阵吵闹声，细听之下果然有人声——
“都找了四日了，绝想崖底如此纷繁错乱，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去了！”
“你就闭嘴吧，观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天命人铜皮铁骨，就算没摔死也不会粉身碎骨，找只死猴子比找破碎的尸体容易。”
“那要是猴子化为齑粉了呢？”
“要是化为齑粉......就你话多！有这工夫，都能多找个崖口！快找！”
猴子连忙放下阿肆，就要起身时一阵眩晕袭来，猴子不得不扶着渊壁方才站稳。
“不可！”长虫轻声阻止，“能下得深渊的黄花观妖道在观中都有命灯，倘若你将其打杀，便会打草惊蛇，届时欲救四姑娘愈加困难！”
猴子皱眉：“那怎办？”
长虫在地上转了一圈，吐着信子看向斜坡，而后朝猴子道：“妖道皆习火雷法，于水性不通。”长虫吐出一刻碧蓝珠子滑落到猴子手中，“此为避水珠，能保你二人于水中十二个时辰相安无事。你且带四姑娘躲入深潭，我自摆脱搜寻，待妖道离去，我再来捞你们。”
猴子握着避水珠，对着长虫点头后抱起阿肆小心翼翼的朝湿滑的斜坡下走去。混铁棍兀自变小飞回猴子耳朵，待摸近潭边，猴子收回葫芦与阿肆一同悄无声息的朝潭中落下。
长虫能于黑暗中视物，见猴子与阿肆齐齐没入潭中，方才打扫现场痕迹。待打扫完成，长虫沿着湿滑的渊壁“嗖”一声便直冲高处。
不到半刻钟，四个黄袍道士提着灯笼搜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