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奴隶管事儿
“下次见！”
砰——
医室的薄木门再一次无情的关上
砰地一声，药室的木头门被合上，兰斯拎着两个药包，望着门扉上的鸟羽印记发愣。
这场景……似乎似曾相识？
好像自己登船以来，无论想去哪，最终都会诡异地拐回鹲的医室来。
并且，前两天拿到的黑白药膏还没吃完，又多出来了“黄绿”药膏的新款式。
兰斯毫不怀疑，自己再多来两次，估计能将鹲的小药库全部掏空。当然，掏空的前提是身体要足够强悍，才能像孙猴子那样把丹药当糖豆吃。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遐想，喉咙里仿佛有刀片划过，兰斯张嘴，吐出一口血痰。
是后遗症发作了，鹲虽然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直面「不净之光」带来的病症却并没有被根治。
自己身上，至少还存在七八种慢性疾病。
想到这里，兰斯呼出了词条面板。
【兰斯·洛克，人类男性】
【传奇度:0】
【初始道途：王权与航海，第零能级】
【初始技能：博学（LV6）、小提琴演奏（LV6）、蔷薇剑术（LV4）、基础医术（LV4）、冷场笑话（LV1）】
【词条：深潜者（LV1）】
【负面状态：腹泻、肺痨、记忆衰退、虚弱……（剩余时间：72+）】
【预解锁词条：「悼亡者之吻」、「身体强健」】
嘶，绿油油的血条令兰斯倒吸一口凉气，约瑟夫这家伙下手是真狠，一股脑为自己套上了至少二十个DUBUFF。
【不净者】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应对的，晋升超凡刻不容缓。
检视完血条，兰斯目光下移，突然轻咦出声。
【预解锁词条】
「悼亡者之吻」：亲吻鲜活尸体，读取记忆，概率习得技能。
「身体强健」：患病后痊愈速度提高，不会被同一种疾病感染两次。
前一个词条源于巫吻药膏，是服用满五百克后的馈赠，但后一个词条从哪儿冒出来的？
身体强健……？
兰斯突然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鹲时，对方那神神叨叨的话语——“疮疤之神青睐顽强者，愈合伤疤的过程越艰辛，新生长出皮肤就越坚硬。”
我直面了不净之光，身抗几十种疾病不死，以致于身体产生了抗性？
“所以，等我完全康复后，我就不再会被同样的疾病击倒第二次？”
结合游戏理解，兰斯大胆猜测道。
没人能够证实这个论断，但72小时结束后，自会给出答案。
兰斯不再纠结于词条，阔步来到甲板上。
海风扑打在脸上，驱离逼仄船舱内的阴晦。
昏迷两天后，生锈的身体肆意沐浴在阳光中。
“天上的太阳，似乎不那么热了？”
丝丝寒意传来，兰斯裹紧衣服，突然诧异道。
就在几天前，太阳还毒辣无比，四十多度的高温暴晒，在甲板上待半个小时就有中暑风险。
才过去几天，海上气温却至少骤降了二十度，如此迥异的气候变化，不应该出现在同一片海洋中。
“难道是因为船在逐渐靠近奈亚海中心？”
“海中心的某样物质，让气候发生了异常改变？”
兰斯暗自猜测，但贵族学院里显然并不教授地理课，从原身记忆里没能搜寻到相关答案。
“喂，边上那个小白脸，你是来换班的，对吧？”
一道瓮声瓮气的粗犷嗓音打断了“大科学家·兰斯”的推论。
兰斯只感觉眼前黑了一块，抬头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个壮汉。
壮汉身材极高，远超出两米，上身赤裸着，宽厚的肩膀仿佛城墙，阳光照耀下，一颗光头熠熠生辉。
“你是……”兰斯仰头，努力不与壮汉的鼻孔对视。
他身高一米八五，在【浪潮号】绝对算鹤立鸡群，但面对眼前这位壮汉时，却仍有一种小人国国王的即视感。
“我叫菲洛兹威·叉胡·艾里，你可以直接叫我叉胡，部落那边都这样叫我。”
壮汉开口，口腔内传出浓烈的酒气，差点没直接将兰斯熏晕。
“我负责看管俘虏，平常不在甲板上活动，所以你没见过我。”
壮汉用蒲扇大手扶了兰斯一把，咧牙笑道：
“既然医生安排你来看俘虏，所以我该休息了，我要和朋友去喝酒，然后睡觉……”
叉胡说话带着浓重口音，又有些颠三倒四，兰斯费了好半天才弄明白。
叉胡和他口中的几个“朋友”，就是【浪潮号】上第二大势力——狂战团。
这些蛮人来自于奈亚海最北部的苦寒之地，天生是战斗的好手，经常打劫沿海国度，也偶尔以佣兵形式服役于其他船上。
北境蛮子大脑简单，热衷砍人但不会掌舵，所以天天在船舱喝大酒睡大觉——美其名曰“看守俘虏”。
鹲让自己看管俘虏，一是为方便收集医学素材，二来也能少与绿树帮打交道。
没想到鹲外表冷冰冰的，考虑倒是挺齐全。
兰斯暗自感慨着，跟随叉胡下到船舱底层，对方递过来一串生锈钥匙，便一溜烟跑没了影。
“真是个老酒蒙子。”
目视着叉胡离去的背影，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打算在酒桶里泡上一晚。
“我的酒水配给用不完，倒是可以考虑卖给这些北地蛮子，也不知道能换到什么东西……”
兰斯抛去杂念，用钥匙打开了监牢大门。
阴湿、腐烂、粪便与灰尘……混混暗暗的光线透过条形小窗，飘落在不足二十平的监牢地面上。
干草垛上挂着血渍，灰褐色的排泄物与食物混杂在一起。
三十多人蜷缩着躯体，紧贴在木板和栏杆中，只为在逼仄的房间内多腾出一丝呼吸的空间。
监牢糟糕的环境，兰斯非常熟悉。
就在几天前，他亦是其中之一。
“监牢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糟糕。”兰斯扫视一圈，感慨道。
不……倒也不能说完全一致，因为人群中又少了几张熟面孔。
也许因为饥饿；也许因为疾病；也许死在海盗虐待下。兰斯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大海上，奴隶的死法或许五花八门，但最终归宿都只是冰冷死寂的海底。
故地重游，但身份已从监牢内的囚徒变为监牢外的施暴者，这令兰斯心境有些波动。
“这或许很不人道，但弱肉强食，是大海上亘古不变的法则。”
“即便打开牢门，等待这些奴隶的依旧只是死亡。”
“变革靠的不是仁慈，而是大炮与巨舰。”
兰斯复述起蔷薇之都人尽皆知的谚语。
目睹三十名奴隶受难，倒并不至于悲天悯人，但前世灵魂熏陶下，总归发掘出了一些高于熏肉和炖菜的事物。
兰斯很难用一个贴切词语去形容，但却能感知到，心中有某种东西正在萌芽。
“那些东西太遥远，我现在，只是一名卑微的海盗。”
于是兰斯一脚踢在监牢的栏杆上，学着记忆中海盗应有的语气开口：
“卑贱的奴隶，全都滚起来！”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