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超凡九途（上）
“我的手指！断了，这仇没完！”
“你们几个，快去通知约瑟夫大副，就说兰斯拒绝了绿树帮的邀请，还打伤了信使！”
甲板负二层，刺耳惨叫打破了幽室的寂静。
胡克蜷缩在木床上，鲜血将洁白纱布染得血红，他的右手被完全锯断了。
断掉的手掌浸泡在水中，手术台上，鹲替胡克完成了最后的缝合。
“手术很成功，你的命保住了。”
鸟嘴面具下，鹲毫无情感的声音响起。
“成功？鸟医生你搞错了，我，我的手！”
胡克望着空荡荡的袖口，面如纸色。
“手指送来得太迟，已经接不上了。”
“可为什么连手掌也……”
“病菌感染了伤口，只能截肢。”
“鸟医生，我侍奉「疫病」之途，病菌应该对我无效……”胡克弱弱问道。
“这是医术！我不和文盲解释，反正已经切了，你要是不满意，手掌就在桶里，你可以自己缝上去！”
“现在，从医室里滚出去，将你躺过的床单也一起带走。”
尽管伤口还在滴血，但胡克还是第一时间逃出了医室，看向鹲的眼神中不带丝毫怨恨，唯一有的，只是浓浓的畏惧。
“没眼力见的麻风侏儒……”
鹲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随后转身，用无奈地眼神看向书桌。
兰斯笔直地坐在椅子上，正好奇地打量各种医疗器械。
“上次分别时，我的确是说过下次见，可没让你出去十五分钟就再回来！”
“并且，你离开时是一个人，返回时却招惹来乌泱泱一堆人？”
鹲望着兰斯，面具下的声音仿佛多出了几分沧桑。
“至少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不是我。”
兰斯盯着桶里那截断手，心中略有些后怕——病人入院时只断了三根手指，出院后却丢了一整只右手！
此等医术……如果鹲与胡克之间没有深仇，那只能说海上小作坊下料就是狠！
“我的活体样本不够了。你那两个仆人挺瘦的，算是劣等素材，没能支撑太长时间。”
鹲注意到兰斯的眼神，很体贴地开口解惑。语气平淡，和老太太谈论“楼下超市是注水猪肉”一模一样。
“额……”兰斯一时语塞，半晌才艰难道，“那我尽力让仆人多加餐……”
对面前这位鸟嘴医生来说，解剖尸体似乎并不算什么值得避讳的话题。
“不用了，航行马上要结束了，我攒下的素材够用了，实在有需要……我会自己取。”
鹲婉拒了兰斯的好意。
被幽深的鸟嘴面具注视着，兰斯忽然有种汗毛倒竖之感。
原本还想打听一下巫吻黑药膏的由来和用途，但此刻兰斯心中只剩下赶快开溜的冲动。
鬼知道面前这疯批会不会突然发病，把自己也一同解剖了？
“你现在出去，会被绿树帮的人砍成肉酱。”
在兰斯即将摸到门把手时，鹲的声音悠悠传来。
“门口至少有三十个全副武装的海盗，嗯……约瑟夫好像也来了，你完蛋了。”
“我从不阻止蠢货送死，但你要是被剁成肉酱，可就浪费掉一具上好的实验素材。”
兰斯从善如流，立刻缩回房间内。是自己小肚鸡肠了！鹲医生心地善良，和蔼可亲，既包扎又送药，怎么可能害我呢！
“绿树帮是什么，海盗船上还分帮派？”
兰斯趁机问出心中疑惑——之前胡克威胁自己时，也扯的“绿树帮”大旗，就仿佛船上每个人都应该听说过绿树帮大名。
兰斯一头雾水，颇有种原始人误入三体星的茫然感。
“都说你被大炮轰傻了，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鹲戏谑道。
“我本来不打算浪费口舌，但你太能作死，的确有必要和你说说浪潮号上的势力构成。”
“得罪绿树帮还好，万一懵懵懂懂跑到那几个蛮子的地盘，恐怕要被玩得只剩一张皮。”
兰斯洗耳恭听。
“绿树帮，起源千岛联邦三大岛之一的「绿树堡岛」，那个岛上有一颗很大的圣树……”
“具体有多大？”兰斯好奇道。
“咳咳！”鹲似乎被呛住了，怒瞪向兰斯。
“不好意思，您继续。”兰斯无辜致歉。
“绿树堡岛的圣树据说能治愈所有疾病，岛上的人都拿它作图腾，所以诞生了绿树帮。绿树帮实力很强，垄断了整片奈亚海的木材业和造船业，并和其余两个大岛一同组建了千岛联邦……”
“至于咱们船上这个绿树帮嘛，是大副·约瑟夫那家伙虚构的冒牌货。”
“那家伙曾经在绿树堡岛待过，后来犯了错被放逐，流窜到海上当起海盗。”
“约瑟夫和前任船长一起，打着绿树帮和‘圣树’旗号，宣称掌握「疫病」道途之力，能治愈一切疾病，骗了一大堆傻子加入。”
“胡克、汉斯、小杰克……还有你没见过的一大堆病鬼海盗，全是约瑟夫忠实的拥趸，在海上烧杀抢掠，希望能攒钱去绿树堡治病。”
“病鬼总喜欢抱团取暖，你得罪了绿树帮，也就得罪了【浪潮号】上一大半海盗。”
绿树堡岛？追寻治愈圣树？
兰斯回忆起先前的战斗，胡克身边那几个狗腿海盗确实挺菜，原来是一帮病鬼，难怪不是自己对手。
“真有治愈圣树这东西吗？”兰斯好奇地追问道。
被一帮病鬼惦记并不算大事儿，兰斯更感兴趣鹲的后半段话：绿树堡岛上，真存在治愈一切疾病的“圣树”吗？
在《湛蓝航线》的词条系统内，也存在诸如「体壮如牛」、「群体免疫」之类的“治愈系”词条，但那只是专项强化，远达不到免疫所有疾病的程度，更不可能治愈其他患病者。
如果真存在“治愈一切之树”，至少得是世界法则级别的神物了吧……兰斯暗暗想到。
“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道呢？”
鹲的回答让人失望：“绿树堡从十三年起，就对外封锁了岛屿，不允许外人登岛，圣树又位于岛中央禁区，被严格封锁。”
“不只是你想见圣树，奈亚海上每个人，都想见。”
鹲语气中罕见地带着几分情绪，柔和而中性的嗓音显得有几分虔诚。
“圣树真假我不清楚，但约瑟夫那家伙的确掌握着【疫病】道途的升华之路。”
“或许胡克的失败，令你轻视了绿树帮的实力……但我必须告诉你，如果约瑟夫想杀你，胜率是百分之一千。”
百分之一千?兰斯哑然，见识过邓普的超凡力量后，他当然知道超凡者的强大，也明白鹲提醒自己是好意。
但“百分之一千”这话从鹲嘴里说出来，为什么总感觉是在暗搓搓贬低自己？
“约瑟夫侍奉九柱神「疫病」，司掌疾病、衰败、混乱……”
“「疫病」道途以自身为容器，饲养疾病令其壮大，是九柱神里最特殊者，一阶职业【病人】并不具备太多力量。
“这也是你能战胜胡克的原因，他身上那点可怜的病菌，只够恶心人。”
“绿树帮里，大多都是一阶【病人】，只配在船上干最低贱的活计，并不成气候。”
“但约瑟夫不同，他是「疫病」道途二阶，职业【不净者】，豢养的病菌已得到升华。”
“约瑟夫或许不会治人，但他真的很擅长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