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跳跳跳跳跳帮！
“不要害怕，只管往前冲，邓普大人会解决掉对方的大炮。”
“上啊，抢下甲板，船就是我们的了！我们有女神庇佑，刀枪不入。”
“唔……不行，对面火力好猛，我的肩膀被射伤了，我要医生，我需要治疗！”
“消停点，懦夫小杰克，不敢冲就滚下去，别挡住跳板！”
“兰斯呢，兰斯呢，约瑟夫大副有令，战场上懦弱者斩。”
……
钢铁、火药、狂风和硝烟糅合，杳杳升上天空，奈亚海深处，焦灼的海战已进入白热化阶段。
【浪潮号】和【大屁股号】已经呈“二”字平行排开，双方的火炮都喷射烈焰。
在开花弹还未普及的年代，海上炮战是真男人决斗，两方战船并不搞花哨战术，而是大炮贴脸对轰，比拼的就是炮弹威力和装甲硬度。
“木匠，木匠，船尾漏水了，很大一个洞，快拿工具堵上！”
“装填，装填，开炮……没炮弹了，皮特呢？快把炮弹搬过来，妈的，对面火力好猛，我们可不能落了气势！”
【浪潮号】侧舷，数吨重的青铜火炮被爆炸震得乱颤，木板被引爆，化作无数碎屑暗器，飞溅向四面八方。
老炮手胡须发白，用手揉了揉流血的耳朵，怒骂道：“皮特死哪去了，我们的炮弹已经两分钟没开火了！”
“炮术长大人，皮特死了，有一发炮弹打在甲板上，撞断了皮特的右腿，可怜的家伙。”
一片混乱中，分不清是谁说了一句。
“该死！炮弹必须送上来。”老炮手淬了口唾沫，“对面是条硬骨头，把大屁股船武装到了牙齿，没炮弹可啃不下来。”
老炮手在海上服役已经超过了十年，一辈子都在和大炮打交道，耳朵能敏锐地分辨出各种大炮的型号。
对面的卡瑞克船阔绰的可怕，两层甲板炮全是清一色的“黑鹰-03”——这种八磅炮火力强劲，装填方便，是西大陆黑鹰帝国兵工厂的最新产物。
奈亚海诸国家，最近才开始小规模列装黑鹰03，即便是最富有的蔷薇海军，对“黑鹰-03”的列装率也只堪堪达到了50%左右。
对面绝不可能是一艘普通的卡瑞克船！光是那二十门黑鹰炮，价值就远远超过了航行的利润。
“女神保佑，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老炮手心中默默祈祷
察觉到不妙的并不止老炮手一人。
就在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兰斯所在跳帮队也遇上了麻烦。
“跳帮”是海盗惯用的战斗手法，待双方战船靠近到一定距离，就用跳板、钩爪、飞索，荡倒敌方舰船，用迅猛地攻势搅乱敌军阵线。
阵线一旦混乱，敌人将不攻自破——海盗都是秃鹫，阴险而凌厉，最精通在混乱中寻找机遇。
但这一次，秃鹫的朴实落了空。
卡瑞克船的火力配置远超预期，枪弹密密麻麻如同放鞭炮，无情地收割着冲锋海盗的生命。
跳帮队的一轮冲锋，以抛下七具尸体为代价告终。
之前嚷嚷“刀枪不入”的海盗，是第一个被打成筛子的倒霉蛋。
余下众人以酒桶和杂物为掩体，避开了枪线，但进攻受挫，只能凝滞不前。
“我们是先登的勇士，别让其他人把我们看扁了！”掩体后，有个魁梧海盗叫嚣着，“我带头，杀出一个口子，和他们近身战斗。”
他说着，拎起一把登船斧就冲出了掩体，片刻后，四五颗枪弹射来。
壮汉死了。
“我们不能硬冲，但如果懦弱不战，也会死，约瑟夫大副不会饶过懦弱者。”
另一个大胡子摸出把长火铳，毅然道：
“敌人的枪法并不好，我掩护，你们冲……”
大胡子起身，探头出掩体观察，下一秒就仰面栽倒，头骨内嵌进两颗变形的弹丸，脑浆顺着洞流淌进大海。
大胡子也死了。
敌人反抗很顽强，露头就秒，不能硬攻——掩体后方，兰斯抱着头，仔细的数着枪声。
从密集的程度判断，对方至少拥有五十名射手，按每人装备四把枪计算，可以不间断开火两百次。
第一批跳帮队只有三十人，一番交战，已经损失九人，剩下二十一人，想硬抗着枪弹冲锋，生存概率极低。
即便侥幸冲过弹雨，肉搏也未必稳胜，现实可不像游戏，大海上的射手个个都是肌肉壮汉，压根不惧怕贴脸肉搏。
无论是对射还是肉搏，获胜概率都无限接近于零！
“想活命的，都听我指挥！我们不能硬冲，必须想办法偷袭！”
硝烟里，兰斯扯起嗓子大吼。接舷战危险无比，他必须团结每一分力量。
“你？你能忍住不尿裤子，就已经尽全力了吧，毛都没长齐，也想指挥战斗？”
尽管是身处战场，但仍有海盗嗤笑反驳。
也不怪他们轻视。毕竟在他们视角里，兰斯是被约瑟夫暗算进跳帮队的。
大海上，没人愿意将生命交付给一个零经验的菜鸟。
兰斯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并不争论，只是淡淡道：
“猎物卡瑞克船上，有炮手二十名，战斗水手五十三人，每名水手都带四把火枪，可以无缝射击。”
“冲锋路上，能当作掩体的只有三处地方，其中一处还藏着火药，一旦进入，对面就会引爆火药。”
“敌方主力全集中在正面，硬冲只有死路一条，但侧翼却开了一道口子。”
“不想死的，跟我下水，我们潜到卡瑞克船下方，再发动奇袭。”
这些情报是【阴影感知】提供的。
但兰斯并不阐明来历，只是将情报和盘托出，也不管海盗相信与否。
“我只等你们两分钟。”
兰斯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开始给腰间两把火枪作防水处理，只用片刻后，便孤身离开了正面战场。
“我们该信他吗?”
跳帮队面面相觑。
“他一个新人懂什么，多半是怕的失心疯了，两条船靠这么近，现在下水，稍有不慎就会被挤成肉饼。”
“拿不下甲板，约瑟夫大副不会宽恕我们，我再冲一次，我感觉对面枪声变弱了……那小子说有五十人你就信？他长天眼了不成？硝烟这么大，谁能看清楚对面的情况？”
海盗并不愿意相信一个毫无威信之人。
“额，其实吧，我觉得兰斯说的挺有道理……”一个黑头发的年轻海盗弱弱道。
“小杰克，你信你就自己去。”立刻有海盗粗暴打断，“反正你也是个懦夫，正好和懦夫兰斯凑一块，哈哈！”
“跳帮队的任务是在甲板上站稳跟脚，又不是全歼敌人！只要坚持一会儿，邓普大人就会出手，比潜水的蠢主意强多了！”
“没错，我赞成再冲一次！”
跳帮队最终得出一致结论，在一个年长海盗带领下，准备组织下一次冲锋。
船尾边，兰斯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浪潮号】上的海盗，或多或少都认识约瑟夫，敌视自己才是常态。
既然对方不信任，兰斯也不多费口舌，正好趁对方冲锋，再多吸引一点敌人的火力。
兰斯缠好火铳，准备孤身潜入。
“兰斯，等等我。”
就在这一秒，身后传来一道呼唤声。
一个黑发，略显稚嫩的青年海盗慌张跑来，他局促地搓着手，磕巴道：
“我，我赞同你的计划。”
“我叫杰克·路德维希，你潜水时，带我一个…我，我很厉害，不…不不会拖后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