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陆鸣很久没有联系我。
他当然也一定没有回过家。
因为但凡他有一次能心血来潮的回去看看,就会发现他亲手做的那桌饭菜已经腐烂发臭,
一切都还是一个月之前的样子。
我知道他一定很生气,这是他对于我竟然敢提出离婚的惩罚。
他毫不吝啬的在朋友圈展出另一个女人的痕迹,像是故意给我看的。
其实我们情况还没有这么差的时候是经常吵架的,在一起很多年的人没有不吵架的。
但他出轨之后就不常吵了。
与其说是他变得宽容,倒不如说是他因为有了别的去处,所以不屑于和我吵架了。
我从前不能理解他的心情,现在好像有点理解了。
有更年轻的人在身边,被全心全意的爱着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再回到那个笼子里。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就这样吧。
反正他不会跟我离婚,反正除了一个名不副实的婚姻外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干脆就这样吧。
但我很快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珠宝店的销售给我打电话那天我正在沈图南的床上。
“姐,您上个月送过来那对要改款的红宝石耳钉,陆总刚安排助理来取走了。”
我抬起头,一片混沌的脑子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来。
那块红宝石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一路开车杀到陆鸣公司的路上我还在想,
我可以答应陆鸣不离婚的要求,我甚至可以不在乎他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只要他和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就这么点要求了。
陆鸣这个人是很贪婪的,他既要还要,
他要世俗意义上别人对他不辜负糟糠之妻的赞赏,
也要更年轻更漂亮的齐人之美。
我甚至不怀疑他拿走我的耳钉也不过是逼我妥协的手段。
但我没想到那对耳钉最后是出现在别人的耳朵上。
推开陆鸣办公室的门,那位年轻的女孩正坐在陆鸣的大腿上和他亲的难舍难分。
奇异的是这次我连一点类似伤心失望的情绪都没有了,我只是觉得恶心。
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烂掉了。
那个女孩儿抬起头,散落的发丝间清晰可见一只红宝石耳钉。
我就那样站在原地,我说,
“还给我。”
陆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我说的是那对耳钉,他满不在意,
“至于吗?你花的钱都是我的,一对耳钉而已,我想给谁就给谁。”
说这话的时候他直勾勾的看我,像是要欣赏我被他激怒的表情。
那个年轻的女孩儿也搭话,
“导购说这个款式比较年轻,陆总说我戴起来更好看呢。”
“不合适的东西,就不应该强求,你说对吗?”
她意有所指,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来。
陆鸣看着我气血上涌的样子终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或许你跟我服个软,我就考虑考虑……”
令人作呕的,恶心的服从性测试。
我没有心情再听下去。
我上前了两步拽着那个女孩的头发向后扯,硬生生把那只耳钉从她耳朵上扯了下来。
随着她嘶声裂肺的痛呼,陆鸣已经满脸怒容的站起来怒斥我: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我顺手拿起办公桌上那只烟灰缸对着他也砸过去。
一声闷响之后,有鲜红的血顺着他额角流下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从来没有。
原来发疯这么爽,
我早就该发疯了。
我继续面无表情的朝着他伸出手,
我说:“还给我,另一只。”
奇怪的是陆鸣反而平静了下来,他额头流着血像地狱走出来的罗刹。
那个女孩轻声抽泣着捂着流着血的那只耳朵他也丝毫不顾。
陆鸣只是自顾自朝我走过来,
他说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吗?你凭什么敢不要我?
他眼睛猩红的像是能滴出血,他继续狡辩着: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还不够尊重你吗?”
“这些在外面的人谁都不能威胁到你的位置,她们永远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我永远不会跟她们有孩子。”
“这还不够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瞬间好像荒诞的天地颠倒。
我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好像陆鸣这个人突然在我面前烂成一摊泥,
又重新捏成了一种什么别的生物似的。
我疑惑的问他,
“你是皇帝吗?”
“所以我应该感恩你吗?我应该谢谢你这么尊重我。”
他的手上也沾了点血,语气又温柔下来,他垂着眼看我,他哄我:
“司宛,这样不好吗?只是不离婚而已,你什么都不会损失的。”
“你可以花我的钱,你可以去旅游,你想做什么就……”
他捧着我的脸,神态语气都诚恳的像当年求婚的时候做出的承诺。
可他的眼神停留在我脖颈间的某一处时突然顿住了。
陆鸣目光沉沉的朝我看过来,乌云压顶似的像风雨欲来。
“司宛,这他妈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