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倭寇复现
“该死,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倭寇!”
东台场的课盐大使望了望城外衣着怪异的“倭人”,脸色不渝的看向宋康年、赵玄坛二人。
“这谁知道呢?”
宋康年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笑嘻嘻的应道。
“我们奉我家将军之命,前往安丰场查验遇袭之事。不曾想半路突然杀出这许多人。”
“想来是倭寇刚刚登陆,被我们凑巧撞到了。”
“若非如此,东台场不保矣!”
宋康年话音一落,果然城门上的课盐大使脸色难看的厉害。
原来宋康年、赵玄坛一小旗人马,一人三骑从盐城前往安丰。
这安丰不仅是个市镇,还是一个巡检司和盐场。
巡检司下辖弓手十余人,盐城下辖哨丁十余人,按理说应该拥有比较强的防守能力,结果被人一战而破。
所以,宋康年极为谨慎,一路上反复提醒赵玄坛要多派斥候,以免出现意外。
那赵玄坛初次领兵,不敢大意,只把麾下特意分出来四骑,探查前后左右。
那安丰地势平坦,一望无际,原无埋伏之处。
眼看安丰已经在望,正要松懈下来。
不曾想,就在这时,突然一伙“倭寇”从侧面的范公堤翻了出来,黑压压的杀将了过来。
粗略一看,有步有骑,约莫有二三百人。
原来他们觑见了斥候的靠近,以为被赵玄坛他们发现了踪迹,这才没等他们进入埋伏就发动了攻击。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拥有众多战马的一干家丁转身就逃。
对方追了半天,跑的气喘吁吁,队形乱了,骑兵和步兵也脱节了。
就在这时,赵玄坛又带着十多个人又转了回去。
先射了三箭,然后换上腰刀、长枪、大刀一通劈砍,并当着众人的面噶了一颗人头,这才施施然离去。
只把对方气的哇哇直叫,不得不又追了上来。
就这样反复拉扯了几回,最终宋康年、赵玄坛和他们前后脚来到了东台。
东台和大多数盐场不同,因为“倭乱”曾在隆庆年间修筑了城池,并设置了内外两道濠河。
虽然城墙高低不一,低者五尺,高则丈二,又坍塌了两三处。
内外两道濠河也因为常年没有疏通,淤积了大半。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不是吗?
那课盐大使如何不知这一伙“倭寇”就是被他们引来的,只是形势比人强,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一边好动员镇里的哨丁、灶户前来守城,一边请求他们留下来协助守城。
东台场盐产量为诸场之冠,又曾是盐运使司泰州分司驻地,商户极多,哨丁也有五六十之多。
宋康年念及据此不远,又是西溪巡检司所在,可互为犄角。
他便笑道:“按理说,遇到这种事情,我们当仁不让。”
“只是,一则我们另有任用,不敢擅离职守;二则倭寇非同小可,守久必失。”
“还请课盐大使尽快书信一封,待倭寇攻城之时,趁乱送往海防副使和都转运使那里,请求援兵!”
课盐大使闻言一愣,顿时对这个“矮子”刮目相看。
别看宋康年这两条说的都是正理,其实他这是要彻底坐死了“倭寇袭击东台场”这一事实,推卸掉他们把倭寇引来的责任。
形势比人强,课盐大使没有办法,只好当场书信一封,具言倭寇来袭之事。
宋康年反复查看了两遍,发现没有什么茬子,这才又额外书信一封,交予赵玄坛,请他一并着士卒伺机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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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围东台场?辛苦了,你先喝口水,歇息片刻!”
张顺嘱咐了一番前来送信的家丁,打开宋康年的书信。
除去客套话不提,宋康年在信里写了三件事。
第一件,叙述遇袭和撤退到东台场的经过。
第二件,告诉了张顺课盐大使向海防道和都转运使求援之事。
第三件便是东台场的形势,并附了一份简图。
“西溪巡检司?”
当张顺看到东台场的西南角,上面标着弓手十五人的时候,不由扼腕叹息。
“坏了!”
“怎么了,将军?”
徐彦琦和杨二郎一听张顺这话,忍不住问道。
“你们看,这里是巡检司衙署,鬼子……倭寇一定会想办法占领这里。”
“这倒也是!”两人闻言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凡战,未虑胜,先虑败。
故而但凡名将,一般都会先占据或者建立一个据点,然后再和敌人争一日之长短。
如果倭寇不傻的话,肯定会想办法占领这里,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笨蛋!”
张顺一看到这两人露出了迷茫而又清澈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孙子兵法》里有句话,叫做“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反过来也是一样。
击败同样的敌人,在野战中和攻城战中所需要的力量是不一样的。
如今张顺麾下只有两个小旗五十人,即使再加上赵玄坛一旗,也只有七十五人,剩下朱五四那一旗被他留在了游击署,防止有人搞事。
好死不死,他麾下这两旗的战马,又被他寄存在赵玄坛那里。
这样一来,要想对付占据了西溪巡检司的二三百倭寇,就有点困难了。
想到这里,张顺不由看向了站在船头的私盐贩子徐人王徐全。
原来徐全自听说安丰也遭了劫掠,心中不安,便带领手下和袁邵庄丁壮百余人,一起乘船护送张顺去安丰,准备一探究竟,不曾刚到兴化就撞见了宋康年的信使。
“怎么了,需要帮助吗?可说好了,交情是交情,买卖是买卖!”
“这……还真有一桩大买卖,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下。”
张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
虽然徐全手下的私盐贩子和袁邵庄的丁壮也不怎么样,至少也见过血,使得鸟铳。
“什么买卖?”徐全一看张顺这神情,不由收起了嬉皮笑脸。
“倭寇!”
“啊?”张顺话刚一出口,顿时众人大惊失色。
原来,自嘉靖至万历年间的倭寇,一度是两淮盐城和江南沿海的噩梦。
先前张顺就听说过,倭寇一度杀到了扬州城下,逼得扬州知府不得不又筑新城,把游击署的教场都包裹进去了。
而更靠近沿海的盐场一带,显然更是倭寇的重灾区。
“好一个倭寇!”
不意徐全听了张顺这话,快把拳头攥出水来。
“你说怎么办?若是计谋周全,我这百十来斤就卖给你了!”
“啊?徐兄,你这是?”张顺不由吃了一惊。
“当年倭寇来袭,我祖父就是死在倭寇手里。”徐全不由恨声道。
“只可恨,待我大了以后,倭寇踪迹几乎全消,欲报仇雪恨,亦不知从何下手。”
“今日倭寇复现,此天赐良机,岂有不去之理!”
“好,既然如此,本将就带你们一起去剿灭倭寇,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