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盛宴
夜色渐深，在见到税吏离开后，乡亲们接连散去。大家都有自己的酸甜苦辣，不会为别人停留太久。
“爹!”
姜书墨小脸沾着点点污渍，袖子上被磨出几个破口，背着一半人大的柴火，有些吃力地赶回院中。
“你有没有事？”
“那税吏是不是打你了？”
她微微喘息着，想借助月光看看伤势。
许令摇摇头，强撑着一抹笑意道：“没事，哪有什么事。那税吏只是来催我们交税的，没什么大问题。”
“小虹帮我们应付过去了。”
姜姨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滴，笑了笑道：“你爹说得不错，是没什么大事，再说了，小虹不是在这呢。走，进屋进屋。”
姜书墨扭头盯着她。
面对少女狐疑中带着感谢的目光，李白虹有些无奈，只好转身与俩人一齐进了屋。
月光明亮，烛火摇曳升起。
许令住着的虽是茅草屋，但却是四房的大间，一厅一厨两房，家具陈设比土坯房好了太多，至少有桌椅板凳。
刚一进屋，姜姨识趣地拉走姜书墨进了厨房。
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许令招呼着李白虹坐下，缓了缓说道：“今日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恐怕我这一家都难......”
借着月光，李白虹看见这五十多岁的汉子脸上已满是老泪，在税吏抓住软肋后，他仿佛老了几十岁，连反抗的勇气都升不起来，只能听天由命，任人摆布。
“都过去了，许叔。”
“这次秋税不用再交了，他们也不会找你。”
李白虹摇摇头。
他并没有把自己代替交税的事情说出来。
听闻此言，许令小声啜泣起来，好半天才控制住情绪，接着起身面对少年，在烛光的亮光下深深一跪。
“这又是何必呢。”
李白虹将他扶起，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这个世界，自身的实力终究是第一位，两名税吏仗着自己习过武，丝毫不把村民放在眼里，想打就打。
许令颤颤巍巍坐回椅子上，抖动的手在怀里摸索着，接着从中摸出一张卷起来的牛皮地图。从他的神情来看，显然对这卷地图极为珍重与爱护。
李白虹接过地图，摊在桌面上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大青山的地图，有了它你打猎也方便。”说到这里，许令又提醒道：“里山深处不只有一般的动物，还有一些异兽，你要是能打到，卖给镇上武师决绝对不亏。”
只是略微扫视一眼，李白虹就知道这是珍宝。地图上不仅标记了猎人的陷阱与危险地方，还把大致地貌与水源地，各种动物栖息的地方都圈了出来。
虽然没有关于里山的内容，但还是画出一片危险区域了。想要做成这样的地图，没有几年是办不到的。
这之中更让他欣喜的是，地图上标记了野猪出没的地方。他心心念念的野猪，不，应该是心心念念的秋税钱。
“多谢许叔。”李白虹放下地图，想了想又问道：“这异兽又是什么东西，为何价值会更高？”
许令解释道：“这异兽是从普通的猛兽上变化而来，不仅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它的血肉也对人大为有益。因此一只普通的异兽，也能卖到十两银子以上不过也要小心，这异兽跟寻常猛兽想必不是一个档次的，甚至会以猛兽为食。”
听到这里，李白虹目光微微发亮。
实力强，那不就代表提供给“胎化易形”的进度点多，更何况异兽本身就价值不菲，打一只生活就能好起来。
更何况还能凑够学武的银子。
“嘿，你小子想啥呢。”
许令敲了敲他的脑袋，再次提醒道：“你不是武师，去哪都得小心点，别把这条性命丢掉了。”
李白虹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有些伤感与无奈。
“唉，我要是武师就好了。”
“今天来的那狗官我一掌打死，来一个我打死一个，来两个我打死一双，来三个我打死一串......”
长久的沉默下，许令抽着不知从哪摸出的旱烟，吧嗒吧嗒吸了起来。他还忘不了刚刚那一幕，刻骨铭心。
身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竟然连家人都保护不好，甚至连田都差点被抢。这种事情放在哪个男人身上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对自身的打击也极其巨大。
李白虹看出了他的无奈，熟练地转移了话题：“许叔能否说说那武师的事情，我挺感兴趣的。”
好在还有小虹这孩子......
许令莫名有些高兴起来，把烟枪在桌子上磕了磕，讲道：“这武师就是普通人通过修炼，迈向另一个阶段的过程，他们不仅实力强大，地位也极高。”
“但俗话说的好，穷文富武。”
“这清水镇只有一家武馆，想成为武师，先得去武馆缴纳一钱银子的报名费，然后再由武师挑选。若是选中了，还要再缴十钱银子，才能成为武馆学徒。”
十一两银子？
自己现在只剩一两银钱，和五百四十枚铜钱。
思及此处，李白虹轻叹口气，他想自己在打到异兽前，怕是不能对习武有任何企图了，尽管他真的很想习武。
其念未落，姜姨端着菜肴从厨房走了出来，面前的木案上冒出白丝丝的热气，香味沁人心脾。
“清蒸鱼。”
“烤鹿腿，这是葱炒鸡蛋。”
姜姨摆好碗筷，把木案上的菜放下，特意把几道荤菜都往李白虹那移了移，好叫他今晚多吃一些。
“倒是沾了你小子的福气。”
许令自觉放下烟枪，闻着香味笑了起来。
李白虹随意应付了几句，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地品尝。
清蒸鱼鳞片刮得干干净净，表面被改了花刀，让料酒泡进肉中，软烂鲜嫩。姜丝，葱段打底，黄中带绿，加上鱼本身就没什么腥味，倒是分外好吃，只能称一句鲜。
这顿晚饭很隆重，至少在几年内不会再有了。
李白虹一边小口嚼着鱼肉，一边想着自己习武的事情。他知道明天自己该去里山找异兽了。
早一点成为武师，也多一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