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十二关隘，真相渐明
周通倒在江面上，血水不断从胸口涌出，染红了江水。
是的，他知道陆岐说对了，背后站着的人物，随便哪一个都可以碾死陆岐。
“统玄司在新安县设局，不光是为了玄石。”
“这里的地脉，和沛州相连……”
周通躺在江面上，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血沫。
陆岐捏住周通的下巴：“继续说。”
江风吹过，掀起细碎的浪花。
残破的木桩在水中摇晃，青黑色的血迹正被江水冲淡。
沛州下辖三十六县，也不是只有新安县的定安卫全被抽走。
但，只有这一个县中，有水鬼和虎妖。
百姓活不下去，要么逃，要么给统玄司卖命。
那些死伤殆尽的水鬼，再蓄养上一段时间后……
数十只筋关圆满的水鬼……
届时，即便定安卫铁衣全在，这新安县的下场也是倾覆。
人命是不值钱的。
陆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掐得周通面庞扭曲。
周通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汗珠，沾湿了鬓角的碎发。
“统玄司……在沿江布下了十二处关隘，专门培育水鬼，让它们吞食江中的天地玄机……”
从腹部蔓延而上的剧痛令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陆岐松开手。
“十二处关隘都藏着水玄石，水鬼吞噬玄石中的天地玄机后，体型会不断膨胀。”
“就像这些一样。”
周通抬手指向江面漂浮的水鬼尸体，浪花拍打在木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水鬼终究是低阶妖物，无法完全吸收玄石中的天地玄机。”
“所以统玄司才会和青丘门合作，用人身药材……”
话说到一半，周通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胸口的伤势让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陆岐俯身按住周通的肩膀：“青丘门用人身药材做什么？”
“炼…炼丹。”周通咳出一大口血沫，“把水玄石的力量和人身药材结合，就能炼制出突破轻舟境的丹药。”
虎妖之所以会出现在新安县，原因也很简单，体魄强横，适合承载天地玄机。
浪花拍打在木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每头虎妖身上都刻着统玄司的符文，可以吸收得更彻底……”
周通喘了口气，血液已经在江面上晕开一大片。
“看来你真的很想让我去送死。”
陆岐抓住周通的衣领，掌中金石劲力涌出，强行阻止他的生机消散。
“你不是想去送死吗？袁瑞承，统玄司按察使主官，你要是怕了，就赶紧跑吧。”
周通狂笑着，面目极其狰狞。
陆岐充耳不闻，冷冷地问道：“你的那几个同伙呢，不会是丢下你跑了吧。”
“想知道？咳咳，你别急，他们会来找你的。”
周通即便咳着血，可还是狞笑不已。
但笑声戛然而止。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去死了。”
陆岐的断水流掌法已经拍在他的心口。
骨关境界的劲力将周通的心脏震成碎片，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陆岐松开手，周通的尸体缓缓沉入江中，泛起一圈涟漪。
木桩边的水面依旧不安地晃动，仿佛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按察使主官袁瑞承。
这个名字透露的信息比周通之前说的都要有价值。
统玄司内部分工复杂，按察使是负责查处司内违纪与徇私舞弊的。
按察使主官掌管整个按察使的行动，位高权重。
陆岐抬手撩起一片江水，让断水流掌的劲力裹着水珠流转。
按察使主官为何要勾结妖邪？
水面漂浮的妖尸逐渐下沉，青黑色的血液在水中化开。
这些水鬼原本是寻常的河中精怪，被统玄司用天地玄机强行灌注，才变得如此狰狞可怖。
如果给它们足够时间成长，新安县恐怕真要遭殃。
但统玄司的目的显然不只是培育水鬼。
十二处关隘，每处都藏着水玄石。
将玄石的力量灌入水鬼体内，再用这些水鬼炼丹。
青丘门培养的人身药材，就是为了提炼这种力量。
陆岐站在江面上，感受着水流的震动。
地脉相连，难怪统玄司选中新安县。
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玄石矿脉，更是想利用地脉之力进行某种布局。
新安县内。
从远处望去，码头上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许多人正匆忙搬运货物和粮食。
水鬼之患总算告一段。
码头边缘，叶挽霜正和几个府中下人说着什么。
听到江上传来水花声响，她猛地转过身来，脸上还残留着惊慌的神色。
这个向来从容的女子，此刻竟如孩童般朝陆岐飞奔而来。
叶挽霜一把抓住陆岐的手臂，手指微微颤抖。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盯着陆岐。
“已经没事了。”陆岐将手按在叶挽霜肩上。
听到这句话，叶挽霜肩膀的颤抖才渐渐平息，她轻声问道：“你受伤了吗？”
“没事。”陆岐摇摇头。
断水流掌对付水鬼，虽然消耗不小，但凭借骨关修为足以应付。
叶挽霜这才松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抬手扶了扶发髻，重新露出往日那种雍容的神态。
原本拥挤的人群已经不知不觉散开一段距离，给这对主仆留出说话的空间。
李承轩带着王铁牛等辅卫快步走来。
战斗爆发时，他们被陆岐喝令撤离，以免受到波及。
现在见陆岐平安归来，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多谢陆兄救命之恩！”李承轩声音嘶哑，“若非你及时出手，我等恐怕已成了水鬼口中食。”
“都起来吧。”陆岐上前扶起李承轩，“如果不是你们拖住，我就算清理了南边的水鬼，赶过来也晚了。”
李承轩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陆兄，虎妖和水鬼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陆岐没有立即回答。
他转头看向码头的粮仓，那里还有不少百姓在忙碌。
刚才的战斗虽然惊天动地，但大部分人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等会儿去衙门再说。”陆岐示意李承轩先安排人手巡查江面，以防还有漏网的水鬼。
王铁牛和赵三带着几个辅卫分头行动，开始清理江面上的残骸。
那些破碎的木桩和船板都要捞上来，以免影响往来船只。
张大柱年纪最小，却最为机灵。
他主动请缨去通知县衙，说要把水鬼之患已除的消息尽快传开。
陆岐想了想，让他顺便带个话给赵文彬，让定安卫做好接下来几天的戒备。
叶挽霜在一旁默默听着陆岐安排。
听不明白，就随便听听。
码头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挑夫们扛着货物来来往往，商贩吆喝着兜售自己的商品。
又有谁能想到，就在刚才，这里还是一片修罗场。
陆岐看着叶挽霜，柔声说道：“你回府后，可以安排人手分发一些粮食，就当是犒劳大家在困难时期的互帮互助。”
叶挽霜点头应下，转身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