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推演万法开始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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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查细微处,观其虚实

即使已是入秋时节,可由于这会儿日头正盛,午间的热气还是熏得人有些昏沉。

陆岐沿着僻静的巷道往定安卫衙门走去。

青丘门狐妖不日便会杀来,要破这局,首要便是摸清定安卫的底细。

定安卫身为朝廷专职剿妖的衙门,竟对新安县的种种诡异之事如此放任。

太不合常理了。

若说青丘狐妖假手于谭府,事情做得隐蔽,定安卫没有察觉也就罢了。

但如今连县城都闹出了水鬼作祟的大案。

据老黄几人所说,沈家的粮船已被掀翻数艘,死伤无数。

这个当口下,专司诛妖除魔之责定安卫,偏偏被抽调去了沛州,未免过于巧合。

光靠想是想不明白的。

于是,陆岐打算先从细微处寻找蛛丝马迹。

从侧门出了谭府。

新安县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街边小贩吆喝道:“热腾腾的包子,刚出笼的包子。”

陆岐买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吃,慢慢往定安卫衙门的方向走去。

定安卫每年开春选拔天赋异禀的童子,从小培养。

这规矩由来已久,前身还去报名过,只不过根骨天资太差,没被看上。

按照规矩,过了十二岁,再想进定安卫,就只能做个辅卫。

辅卫只负责外围事务,很少能接触到衙门核心,这类人大多只为讨个生活。

当然修为够高的话,就另说了。

到定安卫衙门附近后。

陆岐找了个茶摊坐下来。

茶摊老板娘端上粗茶:“客官,刚沏的茶。”

茶水滚烫,腾起袅袅热气。

陆岐端起茶碗,装作随意打量着街边往来的行人。

茶摊老板娘三十出头,面容和善,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面。

“这位客官是第一次来?”老板娘擦拭着桌面。

“是啊。”陆岐放下茶碗:“店家,这家茶摊开得久了吧?”

粗茶入口苦涩,回味却有甘甜。

“可不是,十几年了。”老板娘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在这街上,论卖茶的年头,谁也不及我这摊子。”

陆岐随意聊着天:“定安卫的人常来?”

“那可不是嘛,对过就是衙门,他们想喝茶,总归会来这里。”

一边说着,老板娘也在忙活,她将桌子擦得锃亮,掀开茶壶盖子,往里添了热水。

陆岐观察着衙门门前的动静。

几个身着灰衣的衙役在门口值守,还有三五个身着便装的人进出不断。

“南边新开的那家茶社,听说专门给官老爷们备了上好的茶叶。”

这话当然是陆岐胡诌的,他连南边有没有茶社都不知道,只是探听消息。

“呸,那些都是不懂行的。”

老板娘撇撇嘴,“我这茶摊再怎么简陋,可这些官爷常来,那也是有原因的。”

陆岐不着痕迹地打探:“莫非老板娘的茶叶有什么特别?”

“那倒不是,就是喝惯了。”

老板娘补充道,“定安卫的人,从早到晚都要巡查城里的动静,这茶摊就在街口,方便。”

陆岐接着又问:“我可听说定安卫现在不在城里,都去沛州剿妖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是啊,不然怎么会就只有你一位客人呢。”

陆岐放下半满的茶碗:“定安卫就不管新安县百姓的死活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老板娘左右张望了一下,“衙门里的人都是奉命行事。”

“再说了,怎么没管?”

“去了沛州的那是穿着铁衣的正经官爷,衙门里还剩了辅卫呢。”

“那些辅卫,合着县衙兵丁,去水上剿过几次。”

“那些水鬼倒是狡猾,都藏了起来,他们没有铁衣官爷的手段,逼不出来。”

见陆岐有意打听,这老板娘倒也不避讳。

这茶摊冷清了好些天,心里憋着话无处说,难得逮着个愿意搭话的客人。

反正这些消息在街坊邻里间也不是什么秘密。

让陆岐省去了不少试探询问的功夫。

付了茶钱后,他就起身离开茶摊。

不过数步之遥,一对威严的石狮子便映入眼帘,蹲踞在朱红大门两侧。

大门敞开着,门楣上悬着一块乌木雕就的牌匾。

笔画遒劲的“定安卫”三个金漆大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门口两侧各站着一名灰衣衙役,腰间各佩一把制式短刀。

陆岐走到门前,朝值守的两名衙役拱了拱手。

个子矮些的衙役伸手拦住他,问他什么事。

“我来打听辅卫的事。”陆岐说道。

那衙役上下打量陆岐,注意到他结实的体格和稳健的步伐。

不过还是板起脸:“定安卫的辅卫,可不是普通差役能比的。”

“不知都需要什么条件?”陆岐顺势问道。

“起码得会些拳脚功夫。”另一个高个子衙役插话道,“最近城里闹水鬼,正缺人手。”

陆岐道:“巧了,在下正好略通水性,拳脚功夫也还算可以。”

矮个衙役又接着道:“水鬼最是凶狠,练家子都被拖下水淹死了好几个,你可想好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存心要吓退陆岐。

估摸着是见多了好高骛远的外行,万一眼前这后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糊涂虫,也该被吓退了。

然而,陆岐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那就进来吧。”衙役侧身让开道路,“往左拐,找值房的赵师爷。”

陆岐跨过门槛,院内空地上摆着几个木人桩,有人正在练习搏击之术。

穿过演武场,左转是一排厢房,门前挂着“值房”木牌。

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案几和几把椅子。

赵文彬正低头翻看文书,见有人进来也不抬头。

“有事?”赵文彬依然埋头翻看文书,用毛笔在纸上划了几笔。

“想打听打听辅卫的事情。”陆岐也不多话。

赵文彬放下毛笔,抽出一张纸:“左边柜子上有砚台,你先填个表。”

陆岐走到柜子前。

砚台边放着几张表格,上头印着许多空格。

姓名、籍贯、年龄、武功……

陆岐拿了张表格,蘸了墨水就开始填表,留了个心眼,武功一项就现编的。

谁知道识海玉册的推演,是不是真有其事?

没必要为此惹来麻烦。

赵文彬打了个哈欠,捧起茶碗啜饮,茶水已经凉了,但他也不在意。

整个屋子里只听得见毛笔沙沙的声音。

写完表格,陆岐用力吹干墨迹。

赵文彬伸手接过表格,仔细浏览。

他看到武功一栏,陆岐写的,忍不住问:“天山折梅手?哪位先生教的?”

“江湖散人。”陆岐作势活动了下手腕,“试试如何?”

赵文彬放下表格:“待会儿我叫个教习来考考你的功夫。”

说完他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个中年人回来。

那人身材魁梧,步伐沉稳,右手虎口有厚厚的茧子,显然常年习武。

“李教习,麻烦你考他一二。”赵文彬重新坐回案几后。

教习李承轩朝演武场的方向偏了偏头,陆岐跟着他往外走。

阳光下,演武场上的木人桩投下长长的影子,场边已经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衙役。

李承轩活动了下手腕,站定场中:“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天山折梅手练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