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希望如此

望着消失在云端的蓝白仙鹤，拜恩只得叹息，低声道：“为什么要一直要将自己的安危寄托于别人的信用之上。即便你再有自信，但凡赌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来了。”

听着这话，归终轻笑一声，明媚的小脸上突然显出一抹落寞。她反问道：“呵......如今这方土地战火将燃。以你的眼光来看，我独自一人的话，有几成把握能带着子民们活到最后？”

拜恩一时默然。少女的魔神权能实在太过鸡肋，主要集中于操控尘土上，就算是再如何开发，也几乎没有正面战斗的能力。

且在万人信仰加持之下，体内神力储量也与他相差了至少十几倍，这是根本性的天赋所限。

若真要他实话回答的话，即便不用占星预测，归终与她的子民幸存可能无疑只会是零，这还是将她那些机关与阵术造诣一起考虑进去的结果。

见得拜恩如此态度，归终并不感意外：“现在明白了吧？我虽然无意于主宰之位，却因为舍不得麾下子民，所以才没有逃离外海。他们分明生来无罪，不该因我而被卷入这场无法左右自身命运的战争里。”

“说到底，人类信仰魔神、仙人，亦或是天空降下的神使们也好，大多是希望他们可以给予自己安定的生活。如果到头来反受其累的话，那我等又怎能心安理得地受其拜俸？”

“即使是赌上性命也好。我只是以己之长，尽可能为他们争取出一个相对稳定的未来而已。”

这话拜恩听得十分耳熟，天照曾经在临终之际，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归终心怀的这份大爱着实令人心生敬佩。

只不过日之魔神最初时因攫取了观测命运的权能，所以还存有赢下战争的想法，而归终则将事物看得更透彻，也更为理智一些。

感伤之色对少女来说转瞬即逝，她在桌上放下了一些摩拉后，亲切地招呼着酒楼老板结账，旋即拽着拜恩朝来时的方向开始折返。

可随后一路走来，原本如话痨般一直喋喋不休的归终忽然安静了许多，或许是将事实说出口，一时有些感触。这让拜恩在不习惯的同时，心中也生了几分愧疚。

直到两人寻了个地方作短暂休憩之时，他才尝试性地找了个归终或许会感兴趣的话题，以此来让少女重振几分精神。

“话说回来，你既然自诩聪慧，那不如猜猜我的身份？”

“哼哼，我就当你诚心考验我了！如今的话我还真能推得一二。”

面对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归终先是一怔，随后兀自认真了起来，看样子是将其当做了一场挑战。

稍些时候过去，她忽得竖起了三根葱白手指，又一次自信地舒展出了笑颜。

“其一，身负伟力却不参与斗争，治下更无半个子民，是以无意于执政之座。”

“其二，留于此地、避世而居，不远遁世界边境，可证得此地有你未竟之业。”

“其三，举手投足之间，颇有身居高位的气度和与之对应的傲气，面对将来的战争行事谨慎又老练。所以大抵是和寻常魔神一样，实际有着自己治下子民与聚落，只不过不在此地罢了。”

将自己的推测说到这里，归终忽然回首，略有深意地看向拜恩，徐徐道出了自己的最终结论。

“你应当是一位异乡魔神，来此目的是寻求某种重要契机。而家乡必然面临着与此地一样的处境，不过局势多半已经稳定下来，甚至有可能彻底结束了。否则按你的性子，是决计不可能放心的下自己的子民与部族，独身来到这里的。”

随着归终每多说一句，拜恩就会多出一身冷汗。他猛然起身，也不作回答，径直向前越过了少女，装作一副没能听见的样子。

“喂，给个回应啊！”

等到略微恼怒的归终拦在自己身前，他才无奈回答：“好吧好吧，基本都对。可你总不可能把让我欠下恩情，和遇到那位岩神，这两次突发事情也早就算到了吧？”

“世上哪有绝对的事情，之后命运既然眷顾了我第一次，那自然要帮我第二次！否则不就是白帮了？”

说着，归终笑眯眯地凑上前来，继续道：“总之！现在来看的话，不是有你来当我的护卫吗？按你方才出手的威能而言，我的安全已经有保障了。”

她如此心安理得的一番话让拜恩倍感无语，但受人信任的感觉着实不错，他也生不出什么反驳的心思来，只是叹了口气：“我们的约定是有期限的，若是那位岩神不答应你的提案，那么就必须要更换迁徙的终点。”

经这一番闹下来，归终心情总算是好上了不少。她也不知是从哪里看出了些端倪，袖臂一挥，兀自断然道：“不用担心，我如今有九分把握，他会答应的。”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