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鬼一族
“咚咚咚”
就在他自鸣自得之际，一阵突兀的敲门声远远地传至他的耳中。
按理说，拜恩早就已经下达过禁令，而且现在正是深夜，正常人肯定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叨扰别人吧。
当拜恩开门一看，果不其然，前来拜访者确实并非普通人，而是本该在住所里安分静养的雷电影。
只不过她一看到拜恩的时候，表情就突然变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与嫌弃。
“请进。”
拜恩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请她先行入屋了。
影一坐定，便委婉地向拜恩说道：“近日来，我观村中锻器之法相当粗糙驳杂。闲来无事的话，可否让我尽一份力，也好应对未来战斗。”
此话一出，拜恩顿时喜上加喜。他在军中就早有耳闻，稻妻的兵器锻造技艺均由影直接传下。据他观察，其军势于鸣神岛上所向披靡的战果中，精良无匹的武具装备至少占了有五成功劳。
正好他想到自己的屋内也有冶炼器物用的火炉，而此时身体也处在成功的兴头上，更是丝毫不觉疲惫，恨不得马上开始。
唯一的问题是，锻器明显是影除了武艺外压箱底的技法，如果拜恩之后没有些对等的报酬偿还恩情的话，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算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度过眼前才有资格好好回报别人。”
拜恩这般想着，索性将心一横，承下了这份情，并且迫不及待地提议道：“不如今晚就先教教我？反正我暂时也不用休息。”
此言一出，影的眼皮很明显地跳动了一下。她在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按捺不住，直言不讳道：“不是不行，但你...还是先去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吧。”
拜恩有些不明所以地走到镜前，这才发现自己这些天来因沉迷炼金，所以不仅看上去蓬头垢面，身上还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混杂着咸酸与金属铁锈的刺鼻气味。
“真是抱歉，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顿时老脸一红，快速地给影道了声不是后，匆匆跑到后屋烧水洗澡去了。
小小的尴尬插曲就此揭过。
待拜恩清洗完毕，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地从后屋归来时，就看到影一脸新奇地盯着自己的工作台看个不停。
“怎么，对炼金有兴趣？”
影摇了摇头，将目光收回：“还好。主要是稻妻并没有熟知此道的学者，一时有些好奇罢了。”
话虽如此，可在之后的闲聊叙旧中，拜恩的余光注意到她那副明显好奇又恋恋不舍的样子，嘴角也一时止不住地扬起了弧度。
他刚刚还在心里为这件事发愁，没想到现在就有了眉目。
因为占卜地脉与观测未来这两样虽是他的能力，但一个是产自魔神位格的能力，另一个更是极端危险的天外力量，就连拜恩自己都不敢随意使用。
二者目前看起来，都不太像是能传授给它人的样子。
而影现在展现出对炼金的兴致，碰巧就是解决这个难题的契机。
为了避免良机错失，拜恩立刻开口问道：“嗯......你既然愿意教授锻器之法，那我肯定也不能白白受此恩惠，那就由我来作你的炼金老师如何？”
“感激不尽。”
影微微一怔，不过心中也早就存着自己的想法，直率的性格让她没有过多客气推辞，直接应了下来。
接下去的一晚，两人之间就变成纯粹的学术交流了。
影所展现出的锻刀工艺对拜恩来说简直神乎其技。即便保守估计，也比他当初传给绯木村众人的强上了三四个档次。
更何况他性格中对于知识的渴求本就比寻常魔神更加偏执，眼下自然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而作为老师的影也显得尤为耐心，事无巨细地解答他的每一个疑惑，还亲身为他示范各种锻器方式的技巧。
拜恩天资卓越，对所学一切都可轻松举一反三，短短数个时辰便已将影教授的知识融会贯通。
与此相对的，在炼金的课程上，影的天赋虽然并不能说是如何惊艳，但当她将那种与生俱来的执念与武人之志运用在了这一领域上，恰好就是拜恩最喜爱的那种学生。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放之四海皆准。拜恩正是如此坚信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短暂的交流之后，二人明显能感觉到，互相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中拉近了许多。
如果说同盟之谊源于真的一时兴起，后续信任的初步建立是来自一段时间的并肩作战。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两人总算是能更深入地，从另一个维度了解了彼此为人处世的风格了。
且仿佛是上天注定般，两人对于绝大多数事物的偏好都是如此一致。
只不过第二天一早，当由川太郎带着一位青面生角的人类来到拜恩的屋外时，碰巧遇到同时从中走出的一男一女，心中不免掀起了轩然大浪。
他早就从拜恩口中得知影的身份，所以此刻看着有说有笑、亲近了许多的两人，在惊骇之余，就连话都开始说不利索了。
“神主大人...我...我把那个部族的首领带来了。”
身旁的那位“人类”更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直到眼前的这位冷艳美人，与他离开前偶然目睹过一眼的那道身影完美重合后，他才低声惊呼道：“怎么会是将军大人？”
“嗯？你是......青鬼一族？”
影看到来人也是目光微讶，她向拜恩解释道：“鬼族可由外表分属两族，那次大战中，斩下敌首、立得功劳的少女御舆千代是为赤鬼，而眼前的这位显然便是青鬼。”
“啊，我有听说过鬼族的传说。但据稻妻那边的人类说，你们的声誉并不是很好？”拜恩敏锐地捕捉到了由川太郎脸色突变的一瞬，他转头好奇地向那位青鬼问道，“有说是你们常常侵害人类，而赤鬼则从你们的手中保护人类，这是真是假？”
“抱歉，无可奉告。”
鬼族的气概名不虚传，即便在同时面对两位魔神的时候，他也死守着底线不肯松口。
“并非如此，而是一种牺牲自己部族，令赤鬼快速融入人类的做法。”
但影没有什么顾忌，她立马戳穿了那副傲然伪装，继续陈述道：“可即便有人知晓真相，如今在鸣神岛的人类里，他们的名声也实在太差，稻妻做不到再接纳他们了。”
她这番言外之意，就是绯木村不存在这种顾虑。
拜恩沉吟了一会，又转头向由川太郎问道：“依你看，觉得如何？”
“回神主大人，虽然确实有鬼族作恶的传说，但清籁岛这里倒是没有实际案例，我甚至都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鬼族。所以我认为，只要您愿意亲自下令，大家花些时日应该是能够接受与他们共存的。”
拜恩点了点头，由川太郎的话也算是逻辑自洽了，不然前方的斥候也不至于连是人是鬼都分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