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蜀山剑侠
下了船，码头上人山人海，穿着短衣短衫的船工来回地搬运着货物。
但从李木的视角看去，分明每个人都害怕至极，行动间战战兢兢；晃动的眼神时不时望向江面；紧绷的身体似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知事，既知江中有妖怪，为何不停下码头？”李木皱眉问道。
史涛无奈道：“道长不知，重庆府乃整个川渝地区的水运中转站，每日不知多少货物停靠在这里。
若停一天，损失以万两白银计。”
李木默然，叹息一声遂不再言语。那些长工见到李木下船而来，皆起身张望，时不时私语。
“又来个降妖的道士！”
“什么道士，不过是来骗吃骗喝的。”
“我看啊，又是送命的糊涂鬼一个。”
“快别说了，早点搬完早点回去，明日我可就不来了。”
“是极，是极，快点。”
远远的，李木便听到长工的议论，他们毫不避讳的大声讨论。他也不在意，倒是一旁的史涛略显尴尬。
“道长这边请，同知已设下宴席！”史涛转移话题道。
李木点头，随后七转八转便远远看到一座酒楼，三层高，其张灯结彩，喧嚣不停；又有不少的人熙来嚷嚷，好不热闹。
两人越过人群，径直上了三楼！
一入楼，高朋满座的局面便消失不见，整个大厅唯有一张桌子，周围又散落着十多人。
有和尚、有道士、有儒生、有老妪、还有一驼者、一坡者。
刚一进入，李木的目光便被一白袍弱冠之人所吸引，其正襟危坐，身负长剑。虽闭眼却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冲破酒楼，直插云霄。
见有人进来，大部分人看了一眼后便不再言语，李木则注意到，那老妪、角落的和尚和剑士则仍旧闭目养神，毫不在意。
“道长，请稍等，同知公务繁忙，马上过来。”史涛讨好般笑道。
李木自无不可，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便打量起众人。
修得筑基后，他便发现看人不能只看看外表，那和尚、老妪虽气息平稳，犹如普通人，但已是精气神圆满；剩下的人则或少精、差气又或缺神，唯那坡脚的老道让李木注意。
其精气神三者全缺，可却内外浑然天成，坐在那里仿佛与周遭融入一体。
那剑士自不必多说，李木毫不怀疑：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他打的。
似感应到李木的视线，剑士睁眼微微一笑点点头，算作问好。
李木回以一笑，闭目养神，默念太乙守护神咒。但内心却是激动不已。
“修道多月，终于能见到其余同道中人了吗？”他暗想，这一个月来一个独居在山上，若不是有事做，早将他憋疯了。
如此又等了一刻，同知才携人姗姗来迟！
曹同知是个胖子，大肚便便，进来时先是一笑，只是肥嘟嘟的下巴一笑便推起了三层皱褶。
在其背后又有三个中年人，均是绫罗绸缎，气势凌人。特别是靠右的那人，尽管不知来历，但看一眼便知是个商人。
无他，其与三人的气势过于不同，另外三人过于沉稳，脸上带着刻意的假笑，一眼就知是官场老油条。
“抱歉诸位，如今知府尚未就任，重庆府一应大小事俱压在我身上；前些年的大战，也导致了各处百废俱兴，需要修缮，实在走不开身。”
曹同知解释道，大部分人起身恭维，连道同知辛苦了，唯有坡脚老道不为所动。
众人中，那剑士虽气势凌人，但见到来人却是彬彬有礼。
李木想了想还是随同站起来，只是不言语，也不凑近去讨近乎。
不过前些年的大战是怎么回事？现在不天启年间吗？除了关外国内应没什么战斗才是？
随后曹同知挨个介绍，李木这才知这四人就是重庆府的四大豪族，曹、蹇、刘、牟。
特别是牟，此次一应花费俱是他出钱。
李木细细打量，只怕也是他最为着急，那大江妖怪每盘踞一天，对于他的商业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众人按位坐下，那剑士、老妪、和尚不出意外的坐在了靠前的位置，李木则和坡脚老道坐到了一起。
随后酒楼侍女便鱼贯而入，端上了二十八道佳肴。
李木看了看眼前的菜品，不由眉头一挑：开水白菜！这菜他前世也没吃过咧；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美食，却是一道也叫不出名字。
“啧，这汤不错。”坡脚老道咂的一声将汤一饮而尽，甚至问道，“可还有？”
曹同知一愣，似没想到老道如此随意，甚至有些蔑视，他双眼闪过一丝愤怒。
“你这老道，宴席还未开始就吃了起来，怎这般无礼？”一儒生起身嘲讽道。
就在李木以为两人要起争执的时候，那剑士起身制止：“不必如此，老丈既喜欢喝汤，便将我这碗赠与老丈。”
说完，他让一旁的小二端过去，那老道也不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
眼看这老道喝完又要起事端，曹同知立刻起身说道：“诸位，此次请诸位过来，是想请大家集思广益，想一个法子诛掉这长江妖物。
那妖物接连上岸掳走行人，死亡人数已达上百，如今更是要求我们上供童男童女。”
说着，曹同知愤骇地一拳锤在桌子上发出砰的声响，随后知后觉充满歉意道：“抱歉，那妖物实在太目中无人。”
众人连道理解，随后曹同知又说：“若事成，必有重谢！”
此话一出，书生吴生率先起立，昂着头骄傲自满道：“同知莫慌，此次有我在，定叫那妖物有来无回。”
李木不由一笑，这人精气神三者全缺，怎说出这般大话？又见剑士眉头紧锁，心道：“真是满罐子不荡，半罐子连荡直荡。”
“曹大人，不知可有长江妖物情报？”剑士凌泉问道。
李木也好奇地望过去，却瞥见身边老道盯着自己的汤眨也不眨，他一顿将蛊往旁边挪了挪。
那老道嘴巴一瘪，小声嘀咕：“哪来的道士？这般不懂礼数，指不定还认识你家大人咧。”
李木全然不理，只当这人说胡话。
一旁听到凌泉询问，曹同知将目光汇聚在老妪金氏身上，所有人也一同看过去。
金氏道：“前几日我使小鬼入水探查过，发现那妖物是前些年走水入海的蛟龙之子，唤敖瑾。
旗下又有一头老龟，那龟和我小鬼缠斗过，不足为虑。
只有那龙种，凶狠异常，又得了那蛟龙遗留的宝贝，只怕还隐有诸多手段。”
“依我看，那龙种之所以难对付，便难在这长江。”吴生喊道，见所有人看向自己不由洋洋得意，“龙属水，有这大江在，其天然的拥有地势。若其能连接水势，只怕再来一倍的人也不够他对付。
如今之计，要杀龙种，需先引他出江，再施以阵法隔绝水气，方才可行。”
李木恻然，没想到这书生倒不是个说大话的人。
“这位异士会阵法？”曹同知喜出望外。
吴生一顿，支支吾吾道：“在下只会克敌之法，对阵法不甚了解。”
曹同知大感失望，吴生涨红了脸坐下。
“可还有哪位异士懂得阵法？”曹同知问道。
凌泉补充道：“也不一定是阵法，只要能隔绝水汽或者断掉其与长江的连接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