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阳调和
看着身着粗布衣服、头发编成独辫、脸蛋抹着炉灰的幽月。
李午阳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上前接过了她手中沉重的麻袋。
“这么沉?如何买得了这么多东西?”
“今天正好是县城外的乡集,碰到了好几位父亲的老主顾”
“听说你身体痊愈,也开始打铁了,专门送的东西。”
“这是张屠户送的一斤肥猪肉。”
“还有卫所赵旗官送的一把锈刀。”
“这还有王皮匠送的一只剥皮兔子。”
幽月兴奋地从麻袋里拿出一样又一样东西。
“我把家里剩下的钱都买了糙米和豆粕……”
她拿完东西,看着眼前穿着皮围裙的李午阳,似乎感到一丝陌生。
就这去买东西短短的一个时辰,感觉眼前的男人强壮了不少。
裸露着的肩膀和胳膊竟然显露出肌肉的线条,散发出一种雄性的魅力。
又瞄到铁砧旁已经打好的数个刀型铁条。
“午阳,你真的会打铁啊?这么短时间都打好了这么多粗坯了?”
“可能是天赋异禀吧,这下你放心了吧,咱们一定能把钱还上。”
好在幽月是自己的媳妇,不会怀疑那么多。
幽月十几天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迈着轻快的步伐提着东西开始做饭。
之前家里的餐食都是幽月在操持,不光要给父亲准备打铁的“气力餐”。
还被原身要求再另做一份精致餐食给自己,理由是读书人吃不得那粗鄙的气力餐。
所谓气力餐,就是糙米、豆粕混合再加入盐巴蒸成的米饭。
好在原料廉价,油脂和盐分丰富,抗的住打铁的巨大消耗。
就是口感粗糙、咀嚼费劲,不饿到一定程度确实难以下口。
“把这些东西一起做成气力餐吧。”
幽月再次瞪大了双眼望向李午阳,怀疑自己是不是换了个丈夫。
之前那个喜怒无常、刻薄暴躁的人,仿佛消失无踪。
‘果然是读书让人发疯、打铁让人舒畅吗?’
‘天天读那些之乎者也,脾气不好也是有原因的。’
‘反正是自家男人,坏了咬牙忍着,好了偷着乐着。’
脸上惊讶的表情转换为甜甜的笑容,说道:
“好的,这就给你做。”
家里的灶台紧挨着打铁的鼓风炉。
夹出隔断的瓦片,炉火便可以加热灶台上的铁锅。
小夫妻两人一边在火星四溅地打铁,一边在蒸气四溢地做饭……
打铁技艺越来越纯熟的李午阳,已经能在半刻之内打好一个粗坯。
利用加热铁块的空闲,他端起饭碗赶紧扒拉两口,正是幽月做的猪油炒兔子大烩饭。
油香四溢,口舌生津,全身的肌肉仿佛得到养料滋润般再度生长起来。
李午阳看着自己碗里满是兔肉和焦黄肥肉片,幽月碗里却只有糙米和豆粕。
强硬地夺过幽月的碗,把自己碗里一半的肉片和兔肉都扒拉进去。
“午阳,我就拉个风箱,不费什么力气,还是你吃吧。”
说罢,就要把肉再拨回去。
“马上粗坯就打完了,这天也黑了,该你干活了。”
“啊,我的什么活?”
“你先多吃点,这么瘦别干活的时候咯着我了。”
“怎么会硌……讨厌……”
终于意识到李午阳话里意思的幽月,红着脸嗔怪道。
又站起身紧了紧粗布上衣,双手一托,正声道:
“你看,肯定不会硌住你的。”
“倒是你,不等你书里的颜如玉了?”
“我的颜如玉不就在眼前嘛。”
“哼,就会调笑我,不理你了。”
幽月端着饭扭过脸去,狼吞虎咽地吃过饭后。
红着脸烧起了热水,神秘兮兮地端到里屋去。
“好好打铁,不许偷看。”
“我看什么?我一会直接用。”
“哼……”
打完最后一个粗坯的李午阳,拿着火钳掏出炉火中尚未烧尽的煤块,丢进盛满水的木桶中。
一桶飘着煤灰的热水便有了,既节省了燃料,又有了方便的热水。
毕竟煤也是算在成本里的,余热也是银子买的,能省就省。
而且出了一身汗,不擦擦真不行。
整整吃了一大锅气力饭的李午阳,感觉浑身的肌肉仍像拔节的竹子一般不停地在生长。
白天还沉重的铁锤,此时在他手里轻盈地好似小儿玩具。
擦洗身体时,健硕肩膀和粗壮胳膊挤在一起,竟然让他够不着背后。
这肌肉太大也有烦恼啊。
“幽月,来帮我擦一下后背!”
“来啦!”话音未落,一个倩影便从里屋闪出。
李午阳眼前一亮,一身特意改小的粗布衣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由于补充了油水,洗去炉灰的俏脸也红润了不少。
乌黑亮丽的头发还带着丝丝水汽,精心盘成了新娘常梳的桃心发髻。
簪子却只用一只筷子代替,但丝毫不损她的美貌。
李午阳从身后拿出一只精美的铜制簪子,赤裸着上身走到幽月面前。
“今天用铺子里的剩余的铜料打的,喜欢吗?”
“你连打簪子都会啊!你送的我都喜欢……”
“走,干活去……”
“别急,炉火熄了吗?”
“早熄了……”
……
天色悠悠亮,听到第一声鸡鸣的李午阳,精神焕发地睁开双眼。
本以为昨天一天日夜操劳,恐怕第二天起身得浑身酸痛。
没想到竟神清气爽、内外舒畅,连昨天那股无名内火也消失无踪。
‘这技艺升级提供的体质真是强悍啊。’
刚想到这里,脑海突然浮现出新的词条:
【功法:阴阳调和(未入门)】
【进度:7/50】
‘这……这事也有熟练度?还是功法?’
李午阳很想一口气把熟练度充满看看效果。
他看着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幽月,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急什么,反正每天也会增长七八点。’
幽月可人的脸庞上依旧带着些许红潮,嘴角残留着满足的微笑。
他小心翼翼从柔软中抽出胳膊,不敢耽搁了正事。
“铛、铛、铛……”晨雾未散的白河村边再度响起打铁声……
……
“李家铁匠铺死绝了没……”
无赖脸学徒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明晃晃的十几把尖刀惊的哑口无言。
“这都是你昨天一天打的?”
李午阳完成最后一把官刀的涂油工序,慢悠悠地说道:
“那是自然,难道是我自己出去买的?”
跟着工坊学徒来凑热闹的街坊也围拢过来。
“这李家的小子竟然能一天之内就把这些刀都打好了?”
“那还能有假,谁不知道这县城里外的铁匠都被穆氏工坊挖走完了,想买也没地买!”
“午阳哥,你病好了?我一大早就听见打铁声,不是母亲拉着早过来找你了!”
说话的正是李午阳的同村,比自己小两岁的皮匠家的孩子,王沐,外号“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