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离别
张丰毅蹲在草丛里，英子跑过来，好奇地问：“你一个人在这干嘛？”
张丰毅有些紧张，尴尬笑笑：“你说呢？”
英子脱口而出：“我不知道。”
随即想到什么，弯下腰去，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是来拉屎的吧？”
张丰毅扮演的是一个小偷，很快他就被巡警抓走了。
《城南旧事》讲述了五个别离的故事，上面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英子还不会分辨天和海，也分辨不出好人和坏人。
英子的邻居秀贞，她丈夫（有实无名）跑了，女儿被父亲扔了，她自己也疯了。
她与英子的告别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秀贞带着刚找到的女儿，逃离了噩梦一般的家。却没能逃过命运，双双葬身在火车车底。
英子第一次感受到离别的痛苦，她生病了，昏迷了十天。
英子家的奶妈宋妈，嫁了个好赌的男人，她在英子家辛勤劳作，然而男人不仅把她儿子养死了，还把女儿卖了。
宋妈走的时候，英子不舍，却也只是眼眶含泪。
兰姨娘走的时候，英子的心情有点复杂，但更多的是开心。
最后爸爸也“走”了。
英子说：“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
英子长大了，知道离别是难免的，更重要的是照顾好妈妈和弟弟妹妹。
酒店里，顾北看着正在说悄悄话的四个女人。
珞可五点来的酒店，已经谈了三个多小时，还没停。
他很好奇，在这个离别的时刻，她们会说些什么？
小学时诸事不懂，初中懵懂，高中忙着学习，进入社会投身工作，又被诸多利益缠身，也就大学相处下来的友谊最为纯粹，也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
她们是在忆往昔吧，也或者在讲述各自的未来，顾北没靠近去听。
还好，她们没有抱头痛哭，比他想象的要克制得多。
人生的道路上，离别总是难免的。
诚如李川所言：成长嘛，总是要失去点什么。
“嗡嗡……”
手机收到短信，是一条银行发来的到账通知，《收获》打给他的，这次是三万。
《城南旧事》里面的故事虽然悲惨，却挺卖钱的。
随后周明诚特意打电话来确认。
“收到了。”顾北道。
“周先生，新书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是必然的流程，凡是有交流的机会，周明诚就要问这个。
“没，还没有，若是有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周先生也别跟我客气，若是缺少什么方便的资料，尽管提，报社这边都能给你找。”
“哦——”顾北这次没再客气，道，“东汉末年的资料，有的话，帮我留意一下。”
“具体有什么要求。”周明诚很是兴奋，顾北既然在收集资料，就说明有开新书的打算。
“传说，正史，笔记，诗歌，地图，只要相关的，都可以。”
“行行行——”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既然手上已经收集了这么多，接着王云之和庄明还有资料送来，何不再多弄些？
若是资料足够，《三国演义》也不是不能写。
挂了电话，再去看四女，发现她们似乎已经讲得差不多了。
吕复和舒来已经站到了门口，许奈和珞可依旧抱着，久久不愿松开，双唇紧抿，眼睛红红的。
“老顾，照看好小可，若是让我们知道你欺负了她，定然饶不了你。”许奈道。
“……”
顾北无语，他的年纪是五人中最小的，怎么就得了个“老顾”的绰号。
这个，似乎也能接受。
不过，至于欺不欺负珞可，他们关起门来的事，也会告诉她们？
顾北挥挥手，意思是：都走吧，他和珞可难得在酒店相聚，还有许多正事要办。
又将她们送到电梯口，眼看着她们进入电梯，电梯门合上——
现实中的离开，没有长亭古道，没有折柳踏歌，没有酒席，没有诗词——
只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清晨，有人站在电梯外，有人站在了电梯里，只够一个挥手的时间，便匆匆地走了。
珞可紧紧握着顾北的大手，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缓缓回到房间。
“我们，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分离？”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得工作啊，我们要努力赚钱，为了我们孩子的将来嘛。”顾北道。
珞可“恼羞成怒”，粉拳雨点般砸在顾北手臂上：“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房子都买好了，你可不能反悔啊。”顾北道。
珞可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问：“房子？对了，买房你花了多少钱？”
“干嘛？”
“买房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怎么，这就要绑定，怕我跑了？”
“对呀，她们刚刚替你说了不少好话，还劝我要牢牢地把你攥着……”
喂喂喂——你们离别之际，就说这些？
只是，房子还没买呢，顾北也不清楚要多少钱。
“等装修完了再说吧。”顾北拖延着，“对了，你想要什么风格的装修？”
这个时候还没有CAD和3DMAX，不然他可以画出施工图和效果图来给珞可，一起边看边研究。
只是靠语言描述，总是会有些偏差。
而装修这种事，自然是一次到位最好，若是返工，费时费力不说，还费钱。
“你看着办，如果家里也能录歌就好了。”珞可道。
“明白。”顾北也猜到是这个结果。
两人靠得很近，房间很安静，不说话时，似乎彼此的心跳都能听得到，相握在一起的手都冒出了汗水。
接下来——
顾北看着天花板，珞可看着房门。
是不是——
还是说话吧。
顾北问：“这次被淘汰，还失落不？”
当晚，珞可唱完后，接下来的挑战歌手发挥稳定，结束后，除了邓菲的一个40分，其他人都给了高分，专业评审团220分，观众评审团不知何缘故，只给了365分，总分801，以1分的优势惊险晋级。
不仅电视台的幕后导演松了一口，连顾北也松了一口气。
余华说：“成长就是我们不再像小孩子一样任性，我们不再仅仅把喜欢和讨厌，当做我们判断一个事情的唯一标准。”
一旦珞可晋级，合同要变动，还要准备新的歌曲，另外，又会伤害到谁的利益？
珞可才起步，不宜牵扯过多，暂时能保证一定的曝光度，便足够。
接下来，她只要一张接一张的专辑做下去，凭着顾北给她写的歌，不仅基础稳固，而且也能够顺利达到她想要的高度。
“没有啊，签合同的时候就说了，我知道。”珞可道。
两人说完，又都沉默。
空气安静得可怕，两人从未有过这么忐忑的时候。
还有期待——
正当顾北心一横，打定主意，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