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丫鬟
“这……”
陆斌和端木斓齐齐抬头，惊愕地怔愣在原地。
“仙师，您说话可不能反悔！”
端木斓率先出口，陆斌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连忙扯住这嘴无遮拦的妻子。
左若童粲然一笑：“不反悔！别说反悔了，我还怕这孩子日后无心玄门，或者被其他门派领上山去。”
端木斓喜不自胜，抱着陆瑜来回晃悠：“听到了吗瑜儿，仙人亲自开口，愿意收你为徒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孩儿会有出息的。”
这三年她时常自责，把寤生一事怪在自己头上，这下真是如释重负。
陆斌嘴巴嗫嚅半晌，悄悄凑到左若童身边：“仙师，莫不是看在陆家面上，诓我与拙荆高兴？”
“我那孩儿真能被贵派看中？”
“还请仙师实言以告。”
左若童神色认真，毫无作伪之态：“令郎果真是神莹内敛，天资才情必定远超同侪，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陆斌深深吐出一口气，两行浊泪流下，低头道：“多谢仙师。”
“师兄，这是……？”
左若童的反应远远超过似冲的想象，一贯冲淡的他此刻肉眼可见的欣喜。
“这……是真的？”
大起大落之间，似冲心情激荡，得到左若童点头后松了口气，摇头失笑：“看来我是没看走眼，这孩子确实与玄门有缘。”
李长青率先躬身拱手：“恭喜左掌门喜得爱徒。”
左若童满意地点头：“这孩子日后的前途不可……”
左若童的话在一半处截停，沉吟着开口：“哪怕因寤生而根基大损，也不失灵性。”
“可惜啊，可惜，不然我三一门下一个百年，真可以交托在这孩子手里。”
“如果不是先天受损，前途真不可限量。”
他话语里满是遗憾。
陆瑜打个哈欠。
三一门下一个百年能不能交托于我，我不知道。
但不染仙人李慕玄带着无根生闯门，引发三一门灭亡的结局，应该是可以因为我而改了。
“那师兄，这收徒一事……？”
左若童想了想，二人传音入密，商量起来：“此事非同凡响，不可大意。”
“不如这样，我意待其年龄稍长，便将其接入山上。门内也有空余厢房，叫其住下。”
似冲想了一下：“寻常孩子，八岁就接入山中，做些洒扫庭院的粗活，那陆瑜呢？”
“两年后，五岁吧。”
左若童敲定时间：“届时也不需做些粗活，只是带在身边，时刻教导一些玄门经义，也让其熟悉一下我三一门。”
似冲点头：“可以。如此这娃娃从小就生长在三一，对我门派便多所依赖。”
“……”
左若童摇头：“若是其无心玄门，或者我三一门留不下他，还是任其自择吧。”
他将心思说与陆瑜夫妇听，二人哪会拒绝，眼见左若童如此重视，喜不自胜还来不及。
“左掌门品德无双，当今世上罕有匹敌，一切全由您做主。”
“瑜儿若真能由您亲自教导，我们夫妇二人绝对放心。”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陆瑜困倦地打了个鼻涕泡，左若童和似冲这才和众人挥手别去。
“如今瑜儿还在山下，师弟且和我一起去追捕全性妖人，防止其人生乱。”
似冲点头，咬牙很道：“自当与师兄一齐灭了这些畜生，若让他们伤到陆瑜，我三一门势必与其不死不休。”
左若童嗯了一声：“等此间事了，你与我同去一趟陆府，陆老太爷有事找我。”
……
“夫君，我现在还犹在梦中，要不你掐自己一下，如果疼得叫起来，说明今日之事便是属实。”
端木斓眼睛放光。
陆斌憨厚一笑，真个就要自己掐自己，却被端木斓拦下，白了一眼：“没情趣的夯货。”
陆斌嘿嘿笑着，看着端木斓将瑜儿放下：“明日便动身吧，我们在府上继续叨扰人家，并不妥当。”
“嗯。”
翌日，李府大门。
“诶，两位，这么快就要走了。”
“且让我多多招待几日，也沾染沾染这孩子身上的仙气。”
李长青用眼色示意身旁的管家，福伯立马向后退去。
“已经叨扰李老板一日，怎好继续逗留。”
“这话生分了不是，这孩子如今也算是三一门人，算是自家人。”
“自家人与自家人这般客气作甚。”
这话说到夫妇二人心坎里了，都是莞尔一笑。
不一会儿，福伯便来到李长青身旁，对其点点头，李长青嘴角笑意更浓：“既然如此，小弟也略备薄礼，权作见面礼，赠予这未来三一门的小弟子。”
“已经放在马车上了。”
夫妇二人客气地推辞片刻后，便出门来要到马车上。
他们租赁了一辆，由陆斌自己御马，端木斓抱着孩子坐在车上。
刚一出门，他们便看见整整齐齐的十辆马车，每辆马车都备了一名车夫，正齐齐脱下毡帽，向夫妇二人微笑致意。
“这……这怎么如此多人？”
陆斌骇得说不出话，李长青哈哈大笑：“诶，礼物稍微有些多，一辆马车放不下，于是便有这许多。”
“这可使不得，这也太多了。”
李长青按下陆斌的手，安抚道：“不多，不多，薄礼罢了。”
“我这也不是送给你们，是送给陆公子的。”
“陆公子日后拜入三一门，束脩可不能寒碜。”
“山上用度虽然少，但若是要练筋练骨，药浴可是一笔大支出。”
“且收下吧。”
陆家夫妇脸色稍稍平复，二人连连感激，还要推辞，李长青却笑着弓下腰，问询起陆瑜：
“这礼物是我送给陆瑜公子，你们同不同意不要紧，得询问他自己呢。”
“陆公子，这礼物你是收还是不收啊？”
陆瑜点头，神色满意，两个粉嫩拳头双手抱拳，奶声奶气对李长青说：“多谢李老板，小子我就愧领了。”
李长青哈哈大笑，陆瑜夫妇也是乐得不行，当下也就不再拒绝。
他们那一节车厢的马夫走下来，搭了一个迈步的台阶，夫妇二人与李长青作别，于是便往家里赶去。
……
“我都说我错了，为什么要赶走我！”
李府偏门，丫鬟对着管家声嘶力竭。
管家脸色漠然：“你心知肚明，这样嫌贫爱富的人，我们李府不收。”
丫鬟脸色怨毒，什么都没说，一扭头就离开了堂皇李府。
“好……好，好你个李老板。”
“等着，我要报复……白枭，白枭？我要去哪里找那白枭。”
“那娃娃被左若童看重，白枭又和左若童结怨，肯定会出手。”
她来到大街上，咬牙走向黑黢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