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欢迎你
黄昏的晚霞慵懒地向钻入窗户中，很显然，微弱的自然光不能让人看揭开办公室所笼罩的那层薄薄黑纱，是时候让人类的智慧发挥它的作用了。
“啪”随着一声响指，天花板上那扇巨大的铜制吊灯亮了起来，整个办公室一下子清晰可见。
一个外表约40岁左右的壮年男子正散漫地趴在一张巨大的橡木桌边，他的身材十分魁梧，以至于身下的扶手椅都显得有点小。男子身着宽松的亚麻长袍，上面除了纹着望海社的纹章之外，还自行添加了一些自身喜爱的细节，一双破旧的皮靴上沾满了泥土和旅行的痕迹。在一蓬乱糟糟的短发和浓密的络腮胡之下，深邃的蓝色眼睛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的一份文件，智慧的光芒在他戴着的那一副复古的圆框眼镜中闪烁着。
四面墙壁几乎都被高大的书架占据，上面摆满了皮革装订的古籍、手稿和各种语言的神秘学典籍。书架之间看似随意地放置着一些如化石、骨骼、奇特的石头和水晶球之类的古怪的装饰品。在他对面的那扇木门上则挂着一件绣着迥然不同风格符号的毛毯，看其工艺，显然来自康佳。橡木桌上散乱地堆放着一些文件与手稿，其余的空间则被用来放置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仪器，桌子的另一头已经被收拾干净，整齐地摆着两张扶手椅。
“吱呀”。男人面前的门被打开了。他将目光从文件上移开，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二人，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哈哈哈！坐下吧！头戴鹿皮帽的小姑娘，想必你就是来自利斯塔的信使了。”
“是的，社长大人，望海社利斯塔分社下辖四号信使——西森向您报道。”站定的西森点点头，向他行了一个礼。
男人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嗨，那么拘谨干嘛，我是看不惯副社长订的那些规矩，放松一点。”
接着，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德思配，“这位想必就是那名帮助我们信使传递情报的平凡英雄了？”
“您过誉了，社长先生。“德思配微笑着回答，同时悄悄地用余光扫视着社长前面的橡木桌，发现之前装着羊皮纸的瓶子已经被打开，那张密信现在出现在了社长的手上。
社长哈哈一笑：“你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叫声英雄一点不为过。初次见面，我是望海社的社长，奥雷利安，只是一个闲不下来的老头子而已。”
“我很想要和你们聊点有意思的，比如前段日子在康佳找到的神秘学物件，在比如更早之前我在康布雷思的雨林里面见到的各种不可思议的神秘动物。但是这封信提醒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奥雷利安无奈地摊了摊手，接着望向西森：“信使，原先我是准备找你单独询问情况的，但是现在这位小兄弟既然已经醒来了，便一起来聊聊吧。”
在接下来的数分钟里，奥雷利安先是询问了二人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当听见德思配描述祈雨进攻翁卡安的细节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又询问了一下西森所在分部的情况与送信人数。等到问题全部询问完毕时，奥雷利安整个人已经透露出一股极为严肃的气息。
“不妙，不妙啊。”奥雷利安捏了捏鼻梁，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如果你们说的情况属实，我可以断定，这次的事态非常严重。我据这位信使小姐所讲理一理，如果有什么遗漏或者错误，你们二人应当补充。”
二人点点头，于是奥雷利安随手构建出一道土色的模型，紧接着，这道模型随着他的话音演化起来。
“一切的开始，是一个多月前一线的望海者开始观察到海的异动，利斯塔的负责人在第一时间便派遣了一名信使赶往总部。在察觉到派出去的那一名信使未能带来回音后，利斯塔的负责人便开始向总部饱和式送信。与此同时，原本一直隐藏在地下的祈雨居然开始频繁猛烈进攻分社，切断了信使与分社的联系。另一边，它们也派出了大量人手追杀信使。从结果上看，它们几乎成功了。结合德思配兄弟的所见所闻，我们恐怕要做一个最坏的打算。”
“您是说？”西森瞪大双眼，呼吸急促起来，德思配看见她的手紧紧攥起。
“没错，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个日子快要临近了，这封密信也作证了这一点。更糟糕的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他们居然能够瘫痪我们的反应机制。就目前的情况显示，这群狂信徒正尽全力接管那些最沿海、最接近海的核心的城市。难怪乌斯，法迪拉，利斯塔三座城市的望海者在最这两个月的固定联络日都没能及时赶到。虽然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们已经向失联最早的法迪拉派送了调查小队，但是就现在看来......另外两座城市也出现了大问题啊。”
讲到这里，奥雷利安叹了一口气，随后他打了个响指，流沙质感的模型轰然倒塌.随后，一束土色的火焰在他的指尖闪烁了几下。每闪烁一次，都有几只迷你千纸鹤从火焰中钻出，在空中短暂盘旋一会儿后便直直地穿过了墙壁，不知道飞向何处。
“谢谢你冒死传回信息，现在我需要叫那几个老伙计来商讨一下对策。”奥雷利安眨眨眼睛，又恢复了那副和善的表情：“放心，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种类似的情况，望海社有经验。这些信者就是这样，一边对我们跪下，一边对所有人挥起拳头。”
“至于德思配兄弟，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信使已经向我报告了你的诉求，这次的帮助已经是你忠诚与能力的最佳证明了，等会儿会有人带你熟悉这个伟大的地方的。”
接着，他那对满是智慧的眸子对着德思配，微笑地说到：“很高兴在这个糟糕的时代见到你，新晋的望海者。”
对于奥雷利安的这个决定，德思配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感谢您，社长阁下，我一定会为望海社贡献我能贡献的力量。”
“叫我奥雷利安就行了，望海社的社员都是一家人，社长只是一个职务而已......如果你们的心中还有疑惑的话，请尽管提出来，老伙计们过来还有一段时间。”
西森面无表情，只是熟练地将双手交叉到肩膀上，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缓缓向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不知道是此处太过于陌生，西森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西森走的很慢。终于，在走到门口时，她转过身：“社长大人，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信使。”
“那些分社的人......还有机会活下来吗？”
“调查小队的一项重要任务便是搜寻与营救分社的社员，在之前，我们的小队一定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信使。”奥雷利安指了指墙上的望海社标志：“信使，你一定相信望海社，那么，也一定要相信那些你家里的同伴们，他们一定能坚持下来。”
西森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股紧张终于缓和了下来。
“放轻松，信使，如果可以的话，你不妨在返回的路上给这位小兄弟讲讲望海社存在的意义。”
“吱呀”一声，那张康佳的毛毯又出现在奥雷利安的视线中，他哼着一首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曲子，看着一个人影逐渐凝实。片刻后，一名眼眶凹陷，有着浓重黑眼圈，面颊消瘦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哎，处理公务是真的麻烦，今天居然又遇见这么个棘手的事情，难办啊，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没法出去旅行了。”奥安雷利向椅子上一靠。
“不要大意，这种事情处理不好是要出大问题的。”青年用他那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
奥雷利安看了看桌上放的一个罗盘，上面有几个光点在缓缓向中央靠近。眼见其他人还有一段路程，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次的事件暴露了太多问题，或许我们可以稍微讨论一下一些制度的改良。”
“我们都只是卑微的公器而已，应该盛当先人深思熟虑的果实，而不是将它们揉碎。整个组织都建立在他们的制度上。”
奥安雷利看向那名青年，他的的表情显得有些激动：“望海社中不可能出现叛徒，制度更不能随便改变，不然会出大乱子，你最近干的那些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
对此，奥雷利安早有预料，他只是摇了摇头，岔开话题：“这件事，我们应该听听其它老朋友的意见。但是有一点，我接下来需要叫几个人留意一下那个名叫德思配的人，尽快调查一下。”
“且不说这场事件里他出现的太巧了，光是从他有身为神秘学家的父母却还是普通人这一点来看，查一查说不定会查出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眼前的晚霞被黑夜侵蚀，散发黯淡光芒的血红色太阳已经消失了一半。奥雷利安仿佛看见那些悬挂在星空中的黑星散发出诡异的光芒，为那些信者们提供指引与方向。
“日子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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