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剑不义
院门口。
瞅着倔强俏脸上的那块红，齐方把手抬起来，又放了回去。
“疼吗？”
樱桃摇摇头，笑答：“不疼。”
闻言，齐方笑了。
但突然，笑容消失，身形瞬动。
齐壮惊见眼前黑影闪动，急忙连退两步。
可黑影动作更快。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齐壮左脸涨红一大块。
“你敢……”
他话未说完，右脸也遭到招呼。
而且这下更狠，直接打掉一颗牙。
霎时间，空气紧张、冷肃。
没有人想到，齐方会为了个贱奴出身的丫头动手，连樱桃自己都没料到。
“公子……”
止住樱桃的话，齐方双手负后，眼底杀气尤未散去。
“都记清楚了，我院里的丫头，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外面的人，碰不得一下。”
命令的语气透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很多齐家子弟不由得低下头，不敢直视齐方双眼。
“妈的，你敢打我，我爹娘都没打过我。”
缓过神来的齐壮，像头发疯的猛虎，双拳紧握，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齐方不仅不怕，反而又笑了。
“你要动手，我可就躺下了，今天若有别的事都与我无关。”
此话一出，齐壮的两只脚跟被钉住一样立在原地。
其余齐家人先是一怔，随即齐刷刷把目光移到齐壮身上。
齐方悠闲地扇着风。
现在情况明摆着，就算齐壮敢动手，在场齐家人也不会让。
结果就是打你怎么了，有本事，你打回来呀？
“好，很好，非常好。你不是护着这丫头吗，等你死在擂台上，我慢慢玩死她。”
齐壮阴沉着脸，虽心中怒火难消，但情绪却冷静下来。
他开始思考，实力不济的齐方怎么能扇他的耳光。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若我侥幸取胜，你可就要小心了。”
说罢不再多费唇舌，带着樱桃大步朝前走。
挡路的人自动分开，连嚣张的齐壮都吃瘪，谁还敢多说一个字。
樱桃昂首挺胸跟在后方，看向自家公子的目光里有神往，有信任，还有一种说不明的情愫。
马车行进一个时辰，才到镇东洛水边，四大世家共管之公论台。
桑榆古镇虽名为镇，但规模堪比大型城池。
除却三条水脉交汇，东面长阳山连绵起伏，奇花异草遍地，珍禽走兽无数，乃天然大宝库。
西面飞云岭外，有一被雷云笼罩的修行秘境，称雷梦泽。
每日都有从各地赶来的修仙者踏进雷梦泽，希望觅得仙缘。
这样的风水宝地，引来上百家族驻守桑榆古镇。
齐家原本在各家中排名上游，现在几乎快被除名了。
古镇中人所提的四大世家，其实只是伏、玉、上官、百里四大家族派遣的一条旁支血脉。
像这种顶尖大家族，水运仅是保证附属势力或家族下游资源的调度方式而已，无关家族核心利益，派一条支脉负责足矣。
就是这几条小小支脉，却比那些扎根桑榆镇多年的家族还强大，一来便掌控镇上话语权。
他们四家为保证水运不受影响，一起定下诸多规矩，其中就包括以决斗争资源。
以吴家、齐家之争为例。
吴家下战帖讨要齐家最后一个渡口，但他们也必须以一个渡口为赌注。
齐家不想给，唯有应战。
齐家若胜，吴家当做赌注的渡口便归齐家所有。
反之吴家取胜，齐家若交出渡口，吴家一年内不得再对齐家下战帖。
齐家若不交，吴家每半个月可下战帖一次，直到耗到齐家无力应战为止。
别想着随便拉个人顶替出战，那可是在挑衅四大世家的权威。
之前敢这么做的两个家族，如今一个族人都没剩下。
这是纯纯以大欺小的游戏。
但没人有异议，因为在这世道，弱小就活该被欺负。
走下马车，迈进大门，迎面就见一个四方擂台立于场中。
擂台背靠洛水，其余三面看台环绕。
吴家人已经到了，四大世家的公证人仍未到。
齐方随族长来到吴家人对面看台，一抬头，正对上一道不善目光。
吴家中，一男子身着红衣，怀抱雁翅刀，翘起的嘴角满是不屑。
齐方认得，他就是此战对手，那个连胜齐家三场的吴仁。
吴仁，真是无仁，出手十分狠辣，能伤人性命，绝不留人活路。
上一战，齐家人已经认输，仍是被他当众砍掉脑袋。
不过此人缺点也很明显，性格暴躁，易冲动。
没把吴仁的轻视放在眼里，齐方摇着扇子，一脸轻松。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走进公论台。
齐家、吴家还在坐着的人连忙起身，神情恭顺。
公证人由四大世家中的两家轮流派出，此次来的是玉家的玉缺，百里家的百里鸣。
“后面还有四场决斗，你们两家快开始吧。”
玉缺刚坐到椅子上，就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在他看来，实力弱小的小家族就该乖乖把资源交出去，何必弄这么多麻烦事。
而且这类实力相差甚大的比试，从来都是一边倒，压根没什么看头。
吴仁飞身跳上擂台。
齐方把扇子交给樱桃，随后持剑走上擂台。
没错，就是迈着四方步，慢慢走上去的。
这一幕，把其他人看愣了。尤其是玉缺和百里鸣，他们一度怀疑齐方是不是真的上去比试的。
双脚站定，齐方抿嘴一笑，朝着对面道：“吴兄，好啊！”
吴仁噗嗤笑出声，一边上下打量，一边啧啧个不停。
“哎呦呵，想不到这次来了个懂礼貌的。”
齐方点头应道：“那是，不瞒吴兄说，我是个儒雅的读书人，最不喜打打杀杀。连这把剑，都是三天前现找的。”
“此次登台，实属无奈，故将此剑取名不义。”
“你，哈哈哈……”
吴仁笑得前仰后合，他见过来送死的，但既搞笑又送死的，还是头一回见。
吴家那边，也响起放肆的笑声。
而齐家这边，除了樱桃外，其余人脸色都十分阴沉。
本来被吴家按在地上摩擦已经很丢人，这会齐方又当众出丑，齐家的脸面更加挂不住了。
他们现在只期盼这场没悬念的比试快点结束，回去再选出下一个上台的人。
笑过之后，吴仁站稳身，眼底凶光毕露。
“我满足你的愿望，现在就送你去投胎，记得下辈子只当个读书人。”
话音落，刀、剑同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