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可以偷懒，也可以偷
上京的天空，在乌云的覆盖下，沉入最浓重的黑暗中。星光月光徘徊在云层的顶端，透过云层的，是已经开始飘洒的雪花。
聚光灯漫无目的地旋转着，时而映照着舞动着的二人，时而白得像雪。礼堂里的桌椅肃穆地伫立着。
一曲终了。
“你看，下雪了。”
苏昼握住俞瑞雪的指尖，向窗外指去。
俞瑞雪没有看向窗外，她将额头倚靠在苏昼的胸口，沉默了一会儿。
“你已经创作了很多曲子了吧，为什么不发出去？”
“没有融入进情感的创作，是不值一提的。”苏昼放开她，将手机收回来，“有很多东西，如果仅仅是为了增长名气，就失去生活的意义了。我需要钱，但不需要把生活的所有都向那方面靠拢，否则这样活着，不是很累吗？
“我读过许多名家的通讯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自以为名家。所以即便是私人邮件，也常常面向那些所谓的观众，没有真诚可言。写出来的东西，就算丢掉了又怎么样？只要能在这一瞬间感动到一个人，它就已经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我可不会为了伤害我的曲子而感动。”
俞瑞雪冷哼了一声，打了个喷嚏。苏昼给她披上风衣。
“走吧，该休息了。”
“我不同意。”
俞瑞雪突然说。
“...啊？”
苏昼有些迷惑。
俞瑞雪走下舞台，在聚光灯的余韵中，扯住了苏昼的衣领。
“你说不发表，就不发表了吗？苏昼，不要太高看自己，没有经过市场检验的东西，你怎么知道它是否能受到欢迎？”
她在黑暗中，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第一次，连眼睛都弯得像玉一样的弯月。
“苏昼，不要把人看扁了，我想要跟踪你，当然是我乐意。你说得对，我的确要改变自己的写作态度，但是监视你，仍然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俞瑞雪颇为娇俏地转了转眼珠子，抓抓自己的头发。
“一个人做两个账号，很辛苦吧？”
苏昼没有想到她会提及这一点。新世纪异闻这个账号，他没有主动跟人说过，就连开始乐队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只有祁祈见过他在房间里录音，但因为害怕恐怖故事，没有专门来听。
“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种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俞瑞雪打断他，“你以为自己能全靠自己就做完所有事情吗？就算你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又能比多一个人，多一个团队帮忙来得快吗？”
“所以……”
“所以，你可以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苏昼，我不需要任何报酬，这是用来满足我的一己之私的。你那些没来得及完善，没来得及发表的作品，你那些管理不及的账号，都可以交给我。苏昼，你不要忘了，我的学习成绩比你好，这些东西，不过信手拈来罢了。”
苏昼挠了挠脑袋。这是他有些呆傻时的习惯性动作。
他的确没往这方面想过。因为他身上有些秘密，例如系统，他惯性思维中就没有把系统出产的这些东西交给外人管理的欲望。
而经过叔叔家的事情以后，连最亲近的人，他也会有所保留。
至于祁祈，她还没有这个能力把东西管理好。让她像个小仓鼠一样努力生活，就让苏昼很开心了。
“好像……也行？”
“也不要这么草率。”反而是俞瑞雪阻止了苏昼。“版权，收益，这些事情，还是得处理好，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作品自己拿去发表？我们可以签署一个助理合同，之类的……”
说到这一步了，苏昼自然也想清楚该怎么做了。
合同该签还是得签，依靠情谊维系虽然方便，但其实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但他能够先天地信任俞瑞雪。
退一步讲，他还有监听萤火虫，真怀疑别人，根本不需要他努力寻找蛛丝马迹。
“成。”苏昼点点头，说是稍等，其实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不过，也得给俞瑞雪自己一些反应的时间，说不定她只是说着气话，冷静之后又觉得麻烦了。
真要招个助理，该开的工资总得开吧。
虽然以她的家世来讲，工资多少有点没有意义就是了。
作为全国最顶尖高校之一的最好文科班，学生的成绩在首位之余，许多人家庭背景本来也不简单。
这并非说是家庭好的人基因就好，仅仅是他们能够获得的教育资源就不同。
像俞瑞雪这样的人，从小就能够在世界各地周游，学会几门语言，所历经的老师也都是各行各业的顶端，光是他们能够给她科普的常识性知识，就已经能够满足政治、语文等相关阅读材料的需要。
像是一些政治题目，她这样的人根本都不需要自己解题，只需要将曾经接触过的人怎么处理事情的方式如实记录下来，就能获得高分。
虽然这也导致了她个性成长的变异，导致升入高中以后，迫切地需要一个别的情感寄托。
有说是好女孩喜欢坏小子，这句话没什么毛病。就像很多男生青少年时期，其实也会对那些坏坏的跟男生打交道多的女生有好感一样。
不过起码，俞瑞雪对同龄人的认知能力还是有要求的，苏昼恰好满足这个条件。
俞瑞雪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率先向大门走去。
她也没有跟苏昼再告别什么的，扭扭捏捏的不成样子。反正第二天还能见到。
等俞瑞雪走后，苏昼翻了翻手机，走去关上大门，冲着墙角的一片阴影说。
“祁祈，出来吧。”
祁祈就这样冒出了头。
她的表情有一些疑惑，完全不包含愤怒、伤心之类的情绪。祁祈走到苏昼身边。
“以后，我们家要多住一个人了吗？”
“……”
苏昼觉得今天被冲击的次数有点多了。
“你怎么想的？”
祁祈在这里，苏昼一点也不意外。别人入睡了他信，祁祈今晚上还没见他，晚安故事也没讲，她总得出来找苏昼，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所以苏昼专门给她留了一道门。
“她不是说，要做你的助理吗？那样子不就是说……”
“助理，也不是说要插足别人的私生活的。”苏昼按住她的脑袋，“祁祈，你有时候太缺乏常识了。这样子我很容易犯错的…”
至于犯什么错，他不说。
“我觉得瑞雪她，人还挺好的，感觉跟个老师一样。不过其实我更喜欢今夏一点啦，她给我的感觉，感觉，像是，妈妈一样……”
祁祈抓住苏昼的手，念叨着。
“我说停停。”苏昼堵住了祁祈的嘴。
“祁祈，今晚上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有兴趣跟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