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想面对的和必须面对的
无差别杀人狂、蒙面夜行侠、素描怪客、冬泳怪哥、开始乐队制作人、克苏鲁神话缔造者，苏昼，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他又要回到学校了。
虽然他这两天也一直在上学，但，不如说，正是因为他在学校，他才更加不想去。
这几天，俞瑞雪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天都带着新写的作品来找苏昼闲谈，连带着柳渡河这两天怎么看都像是一条幽怨的狗。
他方一到学校，屁股还没坐热，俞瑞雪就拿着个草稿本走了过来。
柳渡河举在空中的手僵在原地，默默放下，他坐回自己的座位，无声地啃起了面包。
“昨天晚上我刚写的。”
俞瑞雪面无表情，一如既往。
“姐姐，你放过我好不好？”
苏昼的话语中透露着无奈。
“不是你让我改的吗？”
“没错……”
“也是你让我从自己的欲望出手的。”
“这的确也是，但……”
“你还跟我共度了一个欢乐的午后。”
“嗯？”
苏昼看见周围的同学们竖起了窃听的耳朵。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他辩解道，“我是要你遵循本心，但是艺术这东西不是光靠本心就可以的，你应该进行一些包装，包装懂吗？委婉一点，不要这么……”
俞瑞雪举起草稿本，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有外包装啊？”
“……”
俞瑞雪分明是在笑。
苏昼很难想到自己有被别人捉弄的时候。通常来讲，他脸皮够厚，就算系统要他上课中途在地上打滚，他也做得出来。可是他应付不来俞瑞雪。
苏昼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他接过草稿本，挥手将俞瑞雪赶走。
他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题目就是：“窥视。”
“……”
这不是她第一次起出这样的标题了，今天的还好，像昨天的标题“尾行”更加变态，内容也简直不堪入目。苏昼很难想明白俞瑞雪为什么会这样的...放飞自我。
而这些故事的主角，无一例外的都是苏昼本人。
她就不怕我把她的事情给说出去吗？对，她不怕。我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祁祈之前也面对过同样的困惑，但苏昼对自己有更加明确的自我认知。他不屑于干这样的事情，许多他的同学，其实也明白这一点。特立独行就是他的日常标签。
所以这跟欺负老实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有没有同学来帮我搬一下东西？”
甘秋站在门边，冲教室里的同学喊道。
“我！我我我！”
苏昼陡然站起来，举起手来。他要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今天很积极嘛，平时叫你都爱答不理的，受刺激了？”
走在路上，甘秋好奇地问道。
她还背着挎包，跟个中学生似的，走起路来也带点轻微的跳跃。
“别提了，答应你去跟俞瑞雪聊天，真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好哇！”
甘秋愤怒地看着他。
“我还没找你呢，谁让你说我觉得她写得很烂的，我只是觉得她写得太过工整，不符合比赛要求！你倒好，做这样不负责任的传话。”
所以说俞瑞雪也毫无心理负担地把我给出卖了是吗？
“所以说，我们要去搬什么东西？”
“不要生硬地转移话题好不好！”
说是这么说，可甘秋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轻易打发的人。她想了想，回答说。
“你觉得，秋游的话，去什么地方比较好？”
苏昼有些惊讶。
“我们读高三了，还有秋游？”
“以前的确没有这个活动，但是，你们这一届不太一样。”甘秋解释说，“这样说虽然有些骄傲，但这一届学生，就是我们建校以来整体成绩最好的一批，校领导觉得，与其让你们整个高三都憋在教室里，不如花点钱，搞一些修学活动，放松一下身心。”
“有点过于开明了。”苏昼吐槽说。
“我们学校的宗旨可是开明办学，别说边海市了，整个东国，我们都是最先进的那一批。”
甘秋神色飞扬。她作为一个年轻老师，本身也是在新时代长大的，拥有开明的工作环境，有时候比涨工资还令人兴奋。
“别说修学旅行了，我们每一届高三，不连运动会也能参加么，整整四天的运动会，还不开在周末，我要是学生我得羡慕疯了，可惜我读书那会儿……”
甘秋有点碎碎念地说。
“所以这跟我们搬什么东西有关系吗？要做问卷调查？还是要发放什么物资？”
“没关系啊。”甘秋的眼神带着清澈，“我只是叫你来给我搬卷子，今天考试，其他东西随便说说而已。”
苏昼有点无力。
“你一个语文老师，整天搞这么多考试干什么...”
“不考试也行，现在就罚你背诗经三百首，错一个字抄一遍，可不可以？”
“我觉得考试挺不错的，我爱考试，考试爱我。”
————
祁祈在展演厅看见苏昼时，总感觉他比往常更疲惫一些。
她顺理成章地又接过苏昼的包，又红着脸，等苏昼捏过她的脸颊以后才将背包找地方挂起来。
其他成员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两天，没有遇到闲杂人等骚扰吧？”
苏昼随口问道。
虽说她们的粉丝体量不大，虽说有了一个勉强算是爆款的视频，但也不至于为路人熟知。但与通常的博主不同，她们这样初出茅庐的少女乐队，遇到极端粉丝的概率很大。
与其说那些人是粉丝，不如说他们是一群投机者，跟踪变态狂，甚至已经有帖子在询问开盒信息了。
她们毕竟也不是职业音乐人，还各自有学业，生活轨迹都很固定，且不说路人了，这几天来自学校内部的各种各样流言可能也会在暗中流传。
譬如说她们签了合同，被大人包养，之类的话。
学生时代的恶意是十分直白，且无底线的。祁祈且不说，山凉跟苏昼同在一个班，他还有办法照顾照顾，周多雨和今夏就真没办法了。
好在也只需要度过这一年就好。
“追求者太多了点……”
今夏不满地敲鼓。她是一个很纯粹的鼓手，没有别的爱好，唯一想做的就是组一个乐队，比起被人围观，她更乐意几个人每天在一起快乐地玩音乐。
今歌神出鬼没地现形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
今歌背后的大门敞开，陆续有别的员工走进来。
苏昼不是没事就来这里看看，但今天他必须来，因为这就是验收的日子了。
尽管还不是在观众面前表演，但面试，也是她们要过的第一个难关。
“我对你们很有信心，在经历过这么多天以后的锤炼以后。”
苏昼伸出手，平放在空中。
“这甚至都不是什么难题，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路要走，紧张的情绪，留到那时候再去抒发吧。”
四个少女将手并在一起，向下一挥，就算是完成了动员。
远处，一个倒扣着鸭舌帽的女子靠在门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她吹了吹口哨。
“好像有有意思的新乐队呢。”
苏昼扫一眼，对她的身份已经了然。
绷带乐队的主唱，许忘，同时也是今天的面试官。过得了她这关，才算是有表演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