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冠冕堂皇的借口
四周的大雾变得愈发浓厚。
那些可怕的气息也越来越近，诺克斯眼中也开始流出血泪。
诺克斯猜测这一次前来袭击自己的冤魂并非是实力强大，而是数量众多。
显然，马车刚刚似乎是经过了一处乱葬岗，或是某个战场遗迹。
不然也不会一下子遇见那么多的冤魂。
这股气息也让马车前拉车的马匹变得焦躁不安。
它们发出一阵阵嘶鸣，似乎想要快点逃离这里。
也就是因为马匹发出的动静，老神父的女儿突然从马车中跑了下来，想要安抚受惊的马匹。
看见这一幕，诺克斯顿时急了。
他大声斥责女孩的行为，并一边开口一边快速冲过去，想要将女孩抱回马车上。
“我不是说了不要下来吗？赶紧回去！你是不是傻？”
然而诺克斯还是太慢了。
还不等他冲到女孩身边，只听嗖的一声，一阵箭雨从大雾中射出。
在诺克斯的眼皮底下，女孩与驾车的马匹一起被瞬间射成了“刺猬”。
而这时，诺克斯才刚刚从老神父绝望的喊叫声中知晓了女孩的名字。
“克蕾特！”
在老神父的惊叫声中，大量的活尸从雾气中走出，并将马车与众人包围其中。
它们身上披挂着破碎的皮革铠甲，手里拿着生锈的武器。
显然，这是一群葬身于战争的雇佣兵。
看来马车的确如诺克斯猜想的那般，路过了某个战场遗迹。
现在没有时间为女孩的死而哀悼，诺克斯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在动手之前，诺克斯向女孩那倒在地上的尸体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随即，他对着逐渐围上来的活尸们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只见诺克斯直接冲进了活尸们之中。
拖在身后的巨剑朝着周围的活尸们猛地挥砍。
剑刃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将数十个最靠近自己的活尸全都拦腰斩断。
而安瑟尔也在诺克斯发起冲锋时暂时离开了自己的“巢穴”，并飞到了半空中。
它发现此时马车里似乎发生了变故。
被活尸们射杀的女孩居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捡起一把生锈的武器，用极其僵硬的动作爬进了马车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惨叫声。
这番动静也吸引了诺克斯的注意。
当他看向距离自己的不远处的马车时，那边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刚刚被射成刺猬的女孩此时居然站在马车旁，她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
她一只手拿着一把生锈的武器，而另一只手里，居然提着老神父的头颅...
诺克斯很清楚，女孩这是死后尸体被冤魂们附身了。
但此时他的脑海里，还是不久前女孩看向自己有些害羞的神情。
也是因为诺克斯愣神了，被附身的女孩趁机走上前，一剑刺向了诺克斯的心脏。
好在是藏在大衣下的肩带挡住了刺向诺克斯的剑刃。
而反应过来的诺克斯再次向女孩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随即他手中的巨剑往前一挥，他将女孩“第二次杀死”了。
可女孩的“再次死亡”并没有让危机解除，活尸们继续向着诺克斯发起攻击。
而诺克斯此时正抚摸着喷溅在自己脸上，还仍然有些余温的、来自女孩的鲜血。
下一刻，他的瞳孔变得血红。
只见诺克斯犹如狂战士一般再次冲进活尸群中，对它们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而安瑟尔则一直躲在高处的树杈上，满脸担忧地看着这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清晨的阳光终于穿破乌云照射在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上。
诺克斯用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周围地面上散落着大量来自活尸的烂肉。
附着其上的冤魂们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消失。
而安瑟尔也从高处飞了下来。
它看着不远处被诺克斯拦腰斩断的、女孩的尸骸，再看了看精疲力竭的诺克斯。
它能感受到诺克斯此时的心情。
安瑟尔立马开口安慰起了诺克斯。
“这不是你的错...”
而诺克斯却发出了狂笑。
“小鬼，你说得对！这确实不是我的错。
我上车前就提醒过他们了，可他们并没有听我的劝告。
这对父母自己非要接近我这个灾星，但是却没有能力在我的灾厄中活下来。
在这个世界，连自己的命都没有办法掌控的人，就是蝼蚁，这样的人不如死了好！
我并不会对他们的死而感到抱歉或是自责。
如果一个人会在意被自己踩扁的蚂蚁的话，那他连走路的资格都没有。”
说罢，诺克斯将插在地上的巨剑拔出，并收到背后。
他要离开这里了。
而安瑟尔知道，诺克斯的这番话听着冷酷，但这是他在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
安瑟尔感受到了，此时诺克斯的心中，满是内疚与自责的情绪。
那些情绪如同狂暴的黑色岩浆一般，正在不断地向外涌出。
所以这番自欺欺人的话语，是诺克斯为了保证自己不要崩溃而说出的话。
安瑟尔曾听它们一族的老者说过。
人类在做出自己内心极其抵触的事情后，就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麻痹自己。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会整天活在愧疚与自责之中。
这样的话不用多久，人就会崩溃的。
所以诺克斯只能用冷漠的言语来麻痹自己。
即便他的真实想法不是这样的，他也得逼着自己去接受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然的话，诺克斯或许没有办法继续走完接下来的路。
安瑟尔没有再多说什么，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诺克斯。
它只是默默地跟上了诺克斯离开的步伐。
突然，一阵阵低沉的呢喃从四周传来。
它们在诺克斯与安瑟尔的耳边不断回荡。
“没有用！不论你怎么反抗，我们都不会让你逃掉的！
我们会一直跟在你的身边，我们会时刻注视你的一举一动！
你的眼睛、你的血液、你的骨你的肉、你的心脏，甚至是你死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悲鸣！
它们都是属于我们的食粮！
你就继续挣扎吧，你越是挣扎，属于我们的食粮就会变得愈发美味！”
这些话自然是冲着诺克斯来的。
而此时心情差到极点的诺克斯再也无法忍受这些苍蝇般的声音了。
他大喊着闭嘴。
随即将藏在义手之下的漆黑炮口露出，并对准天空，泄愤般地发射出一枚炮弹。
伴随着炮弹在半空中炸开。
那些低沉的呢喃声也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而冷静下来的诺克斯不再犹豫，他收好东西，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陆北边继续前进。
而安瑟尔最后看了一眼散落满地的尸骸与烂肉。
它知道今后诺克斯或许再也不会接受陌生人的好意了...因为诺克斯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被卷入他的世界的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好下场。
但安瑟尔早已和诺克斯绑定，它不会弃诺克斯于不顾。
所以安瑟尔毅然决然地跟上了诺克斯的步伐，向着北边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