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概念的死亡-The Ship of Theseus
“看起来，时野大人是已经明白现状了？”
在纲弥代家的历史储藏室，听到清脆悦耳的脚步声时野抬起头。
只见纲弥代歌匡带着温和的微笑，款步从历史储存室的大门走进来。
她身上已经没有类似于昆虫羽翼的特征，从外表上看似乎是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
然而在她的胸口，原本只有一枚蓝黑色宝石的地方，此刻却变成了两枚崩玉紧贴着镶嵌在血肉中。
而且仔细观察会发现，两枚崩玉接触的地方已经开始融为一体。
由此可见，纲弥代歌匡和蓝染惣右介的战斗已然产生结果了。
但对于这个结果时野并不感到意外，根据刚才浦原喜助告诉他的描述，歌匡和蓝染对崩玉的融合程度是天壤之别。
如果说蓝染是利用崩玉作为种子，催化自己的身体进化的话——
歌匡身上的崩玉更像是她作为大树而结出的果实。
面对已经完全感应不到灵压，实力层面上处于不同次元的歌匡，时野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畏惧。
“是啊，我总算明白现状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一切的起源，是因为蓝染被提前打败，所以和原本历史不一样，那块实验室里的水晶并没有被解除封印。
而纲弥代家的“人造灵王计划”也得以延续——
但从结果来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甚至可以说是瀞灵廷如今惨烈结局的源头。
“在打败蓝染之后，纲弥代的前任家主......也就是我那位野心勃勃的父亲，由于联合五大贵族继续研究的梦想破灭，而且还有可能遭到弹劾，所以一气之下就决定强行打开水晶的封印。”
时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浦原刚才告诉他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个愚蠢的纲弥代前任家主为了自己的鲁莽付出了性命——这原本算是好事，但问题在于......歌匡，你也在那次事件中受了重伤，而在某人的建议下你移植了灵王碎片挽救生命。”
纲弥代歌匡微微眯起了眼睛，用冰冷的语气轻柔地说道。
“明明已经再三强调过了，浦原先生还是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看来之后必须要对他正义执行呢。”
没错，最早让歌匡和灵王碎片进行融合的就是浦原。
按照他的说法，当时纲弥代家的前当主为了打破封印不惜违规从蛆虫之巢帮助蓝染和某个科学家越狱，而封印被打破后那只奇怪的虚不但杀死了纲弥代家当主，而且还意外重创了歌匡。
情急之下，浦原决定让灵王碎片和歌匡融合，也不知道是浦原的技术精湛还是歌匡的天赋特殊，这一次歌匡不但没有灵魂蒸发，而且连暴走的迹象都没有发生。
浦原当时以为是奇迹——并和歌匡约定这是两人的秘密，殊不知这是后续一切的祸根。
以灵王碎片为核心原料制作的崩玉是自我意识，灵王的左手和右手也是分别具备自我意识，由此推论的话......
“但浦原喜助并不知道，之所以歌匡小姐你能顺利融合那些灵王碎片，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些碎片是有自我意识的，是‘他们’选择了和你进行融合。”
这其实也不能怪浦原大意，毕竟崩玉具备自我意识这一点只有被崩玉选中的人才会知道，而灵王的左手和右手浦原喜助都没有机会见过——或者说他见过都没有发现对方身份。
因此至少那个时候，还没发明崩玉的浦原不知道这一点。
即使是再聪明的人，在严重缺乏情报时都无法全知全能。
纲弥代歌匡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说的没错，在融合灵王碎片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无数的情感，其中最为强烈的情感......就是对你的爱，时野，那是你的母亲因为无法陪伴你而感受到的遗憾，以及想要保护你的强烈冲动。”
歌匡的眼神中充满了炽热的情感，时野知道她并没有说谎——因为这样才说得通，明明作为时滩妻子一心想要纠正丈夫的歌匡，在这个历史中却明显更加在意时野，如果是因为受到灵王碎片中时野母亲的影响就可以理解了。
但事实上，问题在于——
那些灵王碎片中，可是还有着更多的其他意识。
“纲弥代家收集的灵王碎片......以及你后续收集的灵王碎片，里面肯定充满了对瀞灵廷的敌意，怨恨，愤怒，不甘。虽然你一直用心中的正义信念来维持自我意识，但随着时间推移你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当然，时野内心还有一个猜测，歌匡之所以会走上这样的道路，除了因为自己的“历史修正”以外——
会不会还有灵王的意志在影响呢？
已知这段历史并不存在黑崎一护，那灵王肯定想要另一个可以让自己下班的“刽子手”。
如果歌匡这样吸取灵王碎片下去的话，集齐死神、虚、灭却师、完现术者的力量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时野不打算让这样的未来发生。
“所以，时野，知道这些对你有什么意义呢？”
时野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向歌匡。
“我想要救你。”
听到时野的话，歌匡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着轻叹了一口气，然后......
咻。
下一秒钟，歌匡以近乎于瞬移的速度，来到了时野的面前。
咚！！
并毫不留情地掐住时野的脖子，将其狠狠地压在了墙壁上。
“看来你还是没能认清楚现状，时野。”
歌匡靠近时野的耳边，用如同母亲哄孩子睡觉的语气轻声呢喃。
“好好看看，现在该被拯救的是谁呢？”
“是你......歌匡，我很清楚......无论如何......你今天都会迎接‘死亡’。”
事实上在知道岁月史书的重写机会-1之后，时野内心就有一个问题。
从之前轮回的情况来看，触发回档的条件是歌匡死亡，然后回到一天（其实只有大半天）之前。
那这个历史的歌匡到底是怎么死亡的呢？
不过现在时野总算知道了——
歌匡如今已经处于自我意识消失的临界点，再这样下去的话彻底失去自我。
而对于纲弥代歌匡的个体，这可以称得上是概念意义上的死亡。
“所以我要拯救你，歌匡......在你完全被灵王碎片——崩玉的意识覆盖之前。”
时野用力一砸身后的墙壁，原本坚固的墙壁竟然一砸就碎。
同时里面还露出了一把斩魄刀的刀柄。
锵！！
时野拔出那把藏在墙里的斩魄刀，毫不留情地挥砍向歌匡......
哐。
然而歌匡却连闪避或者防御的想法都没有，时野的挥砍甚至没有在她脖子上留下丝毫痕迹就被弹开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拯救方式吗，时野。”
歌匡一只手保持掐住时野脖子的姿势，另一只手抬起来在刀身上轻轻一弹
可以看到那把斩魄刀迅速布满了裂痕，并化为齑粉四处飞散。
“接下来就让我告诉你，我会如何拯救你吧，时野。”
歌匡的声音十分轻柔，但不知为何却如此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会斩断你的四肢，让你远离战场，直到正义的世界重建——”
歌匡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充满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只见一把斩魄刀贯穿了她的腹部。
怎么可能，现在的她即使站在这里不动，时野都不可能用任何手段破防......
但很快，歌匡就发现破开她防御的并不是时野。
握住那浅绿色斩魄刀刀柄的，竟然是自己的手掌。
为什么我会......
等等，浅绿色的斩魄刀刀柄，六边形的护手，这把斩魄刀是——
镜花水月？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优雅，高傲，带着讥讽的声音，在歌匡的脑海里直接响起。
同时她胸口那还没融合的第二块崩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已经输给你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