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始（三）
——呓语——
康德说，爱情的开始需要三个前提条件：
一、存在一个你爱的人
二、存在一个爱你的人
三、二者恰巧是同一个人
我忘了以前在哪里看到的，有一股浓浓的鸡汤味，百度搜了一下，果然没找到原话的出处。康德本人终身未婚，属于是爱情里的门外汉，对于他为什么不结婚，他有自己独特的解释：“当我需要女人的时候，我却无力供养她；而当我能供养她时，我却再不需要她了。”
事实上哲学家大都是直男，甚至厌女，从古希腊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文艺复兴时期的卢梭，还有近代的叔本华、尼采，他们自身都没有世俗意义上的美好爱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爱情的讨论，毕竟爱情这门学问又不需要考取什么资格证书，每个人都可以讲上两句。
王闫说，既然爱情的开始有前提条件，那么也许爱情结束时，也有三个前提条件：
一、你爱的人不存在了
二、爱你的人不存在了
三、你爱的人与爱你的人，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正文——
至少，张淇曼在一开始，是真心喜欢韩梓商的，满心满眼都是他。
这一点，即使后来两人分手，无论是哪一方的朋友，甚至是他们本人都无法否认。言语可能撒谎，但眼神不会，那两年张淇曼的目光总是追逐着韩梓商，她眼神中溢出的快乐四散开来，周围的人都跟着开心。
王闫告诉我，他在第一次见到张淇曼时，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女孩陷入爱河的样子。原来电视剧里面那种，连空气都散发着甜味的氛围，在现实中是存在的。以他当时的认知，如果男生拥有这样的女孩而不珍惜对方，那这种男的应该孤独终老，死后还要下地狱的。那是在2017年的冬天，韩梓商说要带着准女朋友跟王闫一起吃顿饭，地址选在了丰收路上的一家火锅店。那天王闫本打算劝韩梓商刚当上学生会主席，要顾全大局，不要公开跟文艺部干事谈恋爱，结果到最后却是他拍着胸脯跟张淇曼保证：要是韩梓商在谈恋爱时敢以大欺小，我来替你出头。
后来我帮王闫分析当时他为什么会那样，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他当时的个人情感极度不顺利，还十分羡慕这种满眼都是对方的爱情。第二，因为那天晚上，机电学院的哥们张伟要去深圳实习，一帮男生在四川饭馆送行，结果他要提前离场，被张伟罚了一大杯白酒。
在我能回想起来的记忆里，那是我喝过度数最高的一杯酒，当时一口喝进嘴里，嘴里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咽下之后，像是有一道火焰从喉咙顺着食管烧到了肚子里，后来我才知道那帮人趁我上厕所时恶作剧，往杯子里倒的是70°的酒头。
当晚，王闫赶过去见到韩梓商和张淇曼时，酒劲已经开始上头了。酒精经常会改变人对外界事物的感知，不是放大至难以忘记，便是缩小到想不起来，这一点王闫很有经验。除了上述的真爱氛围外，事实上他根本记不得那天晚上吃了什么，后来又聊了些什么，我猜他大概率会说一些让他俩低调一点，注意影响什么的废话，毕竟那时他还挺在乎文艺部里的风评。
至于对张淇曼的第一印象，四年后她问起来，王闫绞尽脑汁得回忆那天晚上的细节，例如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留什么样式的发型，又说了什么话，可却一点都回想不起来，只好按照大一女生的普遍形象，回答她说是个可爱、乖巧的女生。张淇曼听到这个回答时显得很失望，不得不说王闫真的有些蠢，被女生问到第一印象时，真的会去努力回想，想不起来还要去努力推测。如果换我回答，肯定直接说清纯、漂亮、楚楚动人，令人过目不忘。
不过即使能精准回忆起张淇曼那时的样貌，王闫的回答恐怕也很难另人满意，后来在BJ韩梓商给他看过两人大一时的合影，很难将照片里面那个小鸟依人的青涩女生，跟后来独立自信的张淇曼联系在一起。
斟酌了半天，用“独立自信”来形容女生外表似乎等于没说。原谅我语言匮乏文笔太差，从小写作文时最让我头疼的就是人物描写，好在我还有一招惯用伎俩，喜欢将生活中的人和屏幕上相似的明星联系在一起。这么说吧，我眼中的张淇曼非常像张娜拉，一个韩国女星，在我小时候电视上热播过她演的《刁蛮公主》，是跟苏有朋搭档。至于韩梓商，跟苏有朋比是差了许多，不过他的大头有点像雷佳音，至于气质上他就更像了。
那些年王闫跟他们一起吃过不少饭，起初，“雷佳音”时常高谈阔论指导教学她的生活，“张娜拉”总在一旁微笑着注视他。后来，“张娜拉”时常吐槽他大男子主义，而“雷佳音”总是在一旁看着她嘿嘿的傻笑。到最后，“张娜拉”不再爱聊关于“雷佳音”的话题了，而“雷佳音”总是唉声叹气，似乎对未来充满了不安。
2020年，“雷佳音”问王闫还记不记得15级的余晓凤，说他最近在朋友圈刷到她结婚了。
王闫：记得啊，怎么？你们之间还有故事啊。
“雷佳音”：没有没有，之前一起在学生会公事过嘛，聊过几次天，所以有她的微信。她之前不是跟泷哥在一起嘛，快毕业时分的手。
王闫：不对啊，泷哥不是毕业没多久分的手么，咱部门吃饭的时候他还说等他抽空回来再聚，结果他分手了，就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咱们。
泷哥是13级的学长，当年王闫进学生会的文艺部就是他招的。泷哥全名叫姚泷歌，英俊潇洒，他学校期间的两任女朋友也都是出名的好看。一个是高挑文静的御姐，是常年担任学校晚会主持的13级艺术团主持组组长李文雪，另一个是活泼可爱的萝莉，是15级芳名远扬的余晓凤，有多远呢？王闫有一次在QQ空间发了院里活动的照片，有两个初中同学一眼就相中了她，缠着王闫要余晓凤的联系方式，其中一个在国外念书，真物理意义上的远隔重洋。
“雷佳音”：余晓凤是专科的嘛，她读三年，跟你们一起毕业的。
王闫：奥，对，想起来了，我也有她微信。
“雷佳音”：那你看看，还能看到那条朋友圈么？
王闫：看了一下，婚礼挺豪华啊，就是新郎的颜值跟泷哥比，差远了。
“雷佳音”：哈哈哈，是吧，我也觉得。不过，人家是在希尔顿酒店办的，你再看那男生开的车，梅赛德斯迈巴赫。
王闫：迈巴赫？是不是龙族2里面，楚子航他爹在高架桥上开的那款？
“雷佳音”：我说正经的，那男生的车都两百万打底了。
王闫：肯定啊，新娘那么好看，新郎不得高富帅中占一样啊？
调侃归调侃，王闫想起个传闻。泷哥毕业之后去了青岛啤酒上班，据传他们公司的年会是按酒量拿年终奖，吹啤酒，起步两瓶一万块，之后每吹一瓶多拿一万。有人说泷哥为了年终苦练酒量，在年会上一口气旋了三瓶啤酒，拿了两万块的奖金。王闫想，如果泷哥能一口气喝掉两百瓶青岛，那也能买得起迈巴赫，那也许，照片里的新郎就是他了吧。
“雷佳音”：我在厂里累死累活，我导师一个月才给我三千块，都不够迈巴赫加油吧。
王闫：不是，人家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在舟山读个研究生，能有三千块还不够花啊？
“雷佳音”：你不知道，闫哥，我每次回去找淇曼都要花很多，她一顿外卖都要吃大几十块的，住酒店也不能住差的。我感觉，我跟泷哥的情况一直挺像的。
王闫：你可拉到吧，你可没有泷哥帅，另外，淇曼也比余晓凤更好看。
“雷佳音”：哎，闫哥，我最近觉得淇曼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