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终达夙愿
一晃三日过去。
礼部核算，登基吉日已定。
经过几日的准备，在朝中一众群臣的相互配合下，登基所需要的流程、所需的东西、所需注意的事项，也都一一准备妥当。
乾清宫，奉天殿。
从奉天门到殿前广场，文武百官依次排列好，排列的整整齐齐。
虽然现场庄严肃穆，但百官们难免窃窃私语。
因为今日早朝，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日朝，不是大朝或者塑望朝，并且场中群臣都知道皇帝御驾亲征，没有在北京城中，按照正常的礼法来说，是万万不能够如此行事。
当然此间自然也有不少消息灵通之辈，从别处听闻了，前几日关于长君继位的事情，最初始还不怎么相信，但伴随着近几日礼部的举动，以及今日反常的朝会地址，自是坚定了不少人曾听到的谣言。
就在不少人思索之际，下一刻礼乐奏响，百官顿时肃立，在礼乐声中鱼贯而入，顺着台阶进入了奉天正殿。
片刻后。
待殿中百官站定，孙太后头戴凤冠、一袭朝服，从后殿缓步走出，在一干内侍奴婢的簇拥伺候下，迈着小碎步缓缓走上高台。
“臣等，拜见太后娘娘。”
没有分毫犹豫，百官纷纷整齐跪拜行礼，齐声呼喊道。
“免礼。”
高位上的孙太后挥了挥手，待百官起身站好后，倒也没有拖沓浪费时间，扭头看向跟在一旁的内臣金英，道：
“宣诏吧！”
金英神情庄重躬身领命，拿出早已备好的诏书，缓缓展开恭敬的宣读起来：
“异族犯边，荼毒边疆百姓，陛下圣明不忍不愿，边疆百姓受此荼毒苦难，驱逐异族贼寇御驾亲征，欲安大明江山社稷、护大明黎民百姓，月有阴晴圆缺、天有不测风云，战场之事瞬息万变......”
不得不说，这诏书写的相当有水准，全篇核心意思说来说去，近乎都在歌颂朱祁镇的功德，把其捧在了极高位置。
明明犯了错，却在这份诏书的内容表述装潢下，搞得朱祁镇不仅无过，反倒是有功，给其身上贴上了圣君、明君的标签。
一晃过去近乎一刻钟的时间，都还没有说到重点，听的下方的朱祁钰，瞌睡都快给整出来了，又近乎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此间真正的重头戏才来。
“然惟安，国稷之本，帝长子见深虽天资聪慧，但终归还在襁褓，遭此等变局、国之危局，纵知事非、亦无力为之，万幸之，陛下深明大义，亲征前忧恐现危局，曾立愿如若不测，位则其弟郕王朱祁钰，担大任主大局解危难，挽江山社稷。”
“则太后、六部重臣共同决议，秉承陛下亲征前所立之愿，由郕王朱祁钰继承大统，挽此危局、扶江山社稷，秉承陛下之愿，护大明天下黎民百姓，驱除异族贼寇，扬大明国威。”
言罢。
金英将手中诏书缓缓合上，恭恭敬敬的退至一旁静候。
孙太后端坐于高台小塌上，扶着扶手的玉手，不知何时已然青筋暴起，紧闭的玉唇中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目光中神情极为复杂。
她知道，今日之后，一切便再也没了分毫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里，孙太后深深的吸了几口大气，强压下心中不适的情绪，缓缓从小塌上站了起来，道：
“诸卿可有还有异议？”
朝中不少突晓内情的臣子，目中余光与周遭的同僚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了然清楚，此事都已经由太后、六部重臣老大人们议论决议清楚，他们这些人哪里还能够有什么异议？
见众人无话，孙太后心中最后的些许希望彻底破灭，也没再没了任何别样心思，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既无任何异议。”
“诸卿亦认同，尔等何不领旨？”
于是乎，言罢后，朝臣跪拜了下去，行大礼齐呼道：
“臣等，领旨。”
待礼毕，朱祁钰亦是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往着独属于皇帝的位置而去，没有分毫的犹豫，当着孙太后的面，直直的坐上了此间天下，象征着权力最顶峰的位置。
之后，跪拜于地上的朝臣，亦再次向着郕王朱祁钰方位，神情庄重肃严的继续，行叩拜大礼，高声齐呼道：
“臣等，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坐于皇位上的朱祁钰，神色淡然庄重，不见分毫情绪波动，冲着台下行礼的众臣抬了抬手，道：
“众卿免礼。”
事情落罢。
如坐针毡的孙太后，那是分毫都不想于此地逗留，不然她是真的怕压不住心中情绪发作，遂继而开口道：
“如此。”
“大位定，则国稷安。”
“诏书待朝罢，则以最快速度，昭告天下，令万民、众将归心，同心协力驱除异族吧！”
话音落罢。
不待群臣响应，端在旁的朱祁钰，此刻却是有了不一样的意见，转身对着孙太后，微微行了一礼，满脸忧虑的道：
“太后娘娘，容禀。”
“朕之法统，承自今上，但朕以往无储君身份，乃皇兄口谕所承，实感念皇兄之雄心、忧国忧民之决心、于朕之信任。”
“朕自万万不可陷皇兄，于不义之地。”
“皇兄遭此噩耗，非皇兄之所愿，本心亦是忧心边疆百姓致使，且皇兄在位时，呕心沥血护国稷，乃圣君明君、吾辈之楷模。”
“为此，诏书之言，怎可延用‘继承’二字，此不是陷皇兄于不义，否定皇兄多年心血和励精图治，亦有咒皇兄安危之嫌。”
“朕忧心、感念，诏书当中当以是延用‘禅让’二字，乃更为妥当之举。”
还未等他们想出措辞回答应对，朱祁钰压根也不给他们反对的机会，再次出言继续上强度，扯古之圣君大旗为依仗，道：
“古之圣君明君，‘尧舜’禅让之礼，乃世间典范，歌颂赞誉数千年，于天下黎民百姓口中盛传共赞，想来此间典故诸卿心中皆有闻吧。”
“朕与皇兄之情，当比之古之圣贤亦不为过。”
“此提议，不知太后、诸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