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儿歌
“别不说话啊，你还没死呢，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腿断了可以再接上，肩膀碎了可以慢慢的养。”
“你长的这么漂亮，这辈子遇到的男人里面肯定有那么一些蠢蛋为了为你拼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喂了蛇虫鼠蚁豺狼虎豹，大好前程顷刻成空，多么可惜？”
哪吒越说，‘夜主’的脸色就越难看，她抬头看着哪吒那张稚嫩的脸。
看对方站在一堆尸体中间侃侃而谈，心想如果你怕自己反抗，再如刚才那般用法宝捆住自己的手脚就是。
如果你想刑讯逼供，可哪有人刑讯逼供，上来什么话都不问就先打断别人手脚？
她不懂，所以更怕。
她看着哪吒那张漆黑的眼瞳，在商朝的记载中，只有北海夸父一族的后裔会有这样纯黑的如同夜色一般的眼瞳。
凭借女人的直觉，从这双眼睛中无比怪异的读出了两个字。
认真。
眼前的这个孩子现在无比的认真。
在确认了他的性格中存在着某种也许平时不会显现出来的极端情绪之后，夜主渐渐绝望，可哪吒刚才的话又重新勾起了一丝，她对生的渴望。
她说道：“李吒是吧，李吒弟弟，你也说了，我们之间先前并没有仇怨。”
话说到这儿，哪吒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提醒她道：“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女人强忍着疼痛，说道：“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英雄，不过我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名叫黄娟，是成汤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殿下的侄女，在飞虎军中效力，像你这样本领高强的修道之人，若肯为朝廷效力，我替你引荐给武成王殿下，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哪吒故作讶异道：“此话当真？可是我杀了你们这么多人，还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你不会记仇？”
“当然是真的。”黄娟看这哪吒脸上表情似在权衡利弊，心中冷笑，想着便是再古怪奇葩，终归是个孩子而已，“我身上的伤势虽重，可你只要护送我到朝歌，那地方人杰地灵，高人无数，宝药无数，吃到嘴里顷刻就可痊愈。只是死了区区几个护卫，便能换得李吒小英雄这样一位道德之士为之效力，武成王殿下定然满心欢喜！”
哪吒喃喃道：“是嘛，可朝歌太远了，有好处也是之后的事情。你这些手下又个个穷酸的很，浑身上下加起来也没多少油水，就那么几两银子。既然你是黄飞虎的侄女，这么尊贵的人，身上定然有些好东西吧。”
黄娟看着哪吒脸上的笑意，一咬牙，说道：“就在你刚刚拿去的袋子里，有一颗千年朱果，内蕴的生命元气世间罕见，若经丹道大家祭炼成丹，一颗便可增寿数十年。”
增寿几十年，于凡人，或者是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来说，几乎可算得上再活一世。
尤其是那些差一步修成金丹，却寿元无多的纳神境修士，这延寿丹一颗增的可就不是几十年寿命，而是事后用这几十年修成金丹，实打实的五百年寿命。
而且最关键的是，哪吒听石矶所言，祭练金丹，除却丹底之外，还需要以各种蕴含生命元气的天材地宝加以辅助，这些宝贝也是提升金丹品级的关键。
哪吒打开袋子，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盒子上同样纹有虎头纹饰。
他又将玉盒打开，还未见到果子，一股清新的果香味儿就扑鼻而来，连女娲庙内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儿都被冲淡了不少。
入眼是一颗通体赤红，荔枝大小从未见过的果子。
哪吒瞧了一眼，遂把果子收好，说道：“这就是那千年朱果？”
“正是。”
黄娟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她身上伤势虽重，可若是找个高明的大夫把骨头接好，位置摆正，凭这千年朱果中浓郁的天地元气，咬一口睡一觉估计就可以恢复如初。
哪吒看着黄娟，满脸认真的说道：“即便这真的是千年朱果，那也是我的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黄娟一怔，马上说道：“可是——”
哪吒右手食指轻轻按在了她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轻声说道：“你或许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我没找到的，能让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的东西。”
黄娟心说谁没事儿出远门要把全部家当带在身上啊，可是又不能说没有，心里着急，只好说道：“不瞒你说，我家在朝歌也算殷实之家，颇有家资，现在身上虽没什么东西，但只要你送我回朝歌，我保证——”
哪吒说道：“我提醒你一下，你刚刚偷袭我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手段？”
此话一出，黄娟心里一沉，一是因为，她此时才算明白，眼前的这个孩子并不能真的把他当个孩子来看，二是因为，她知道哪吒要的是什么了。
黄娟眼泪不停，哭着说道：“那是我最后一张不定符，其他的都在山里用光了。”
“用光了啊。”哪吒抬头，屋顶挂着用于祭祀的黄色灵幡随风飘动，“那真是抱歉。”
哪吒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飞虎军所用的制式阔刀，一刀捅进了黄娟的心口。
黄娟如果能做到临死前还能冷静的思考，就应该知道，在双方动手的那一刻起，无论后面她能拿出什么东西，都不会改变这个结局。
所谓杀人灭口，便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做完这一切之后，哪吒喘了口气，四下看了看，一旁的枣红马不愧是山中灵兽，竟还在一旁淡定的嚼着干草。
他心想自己可没枣红马这么心大，能跟一地尸体挤在一起睡觉。
脱了衣服冲进雨里，在山道旁寻一老树底下挖了一个大坑，将庙里的尸体全部扔进坑底埋了，又用混天绫将雨水卷进庙里，将满地浑浊的血浆冲洗干净，他这才重新回到火堆旁烤起了包子。
山中独自一人赶路，即便什么都不干，也会消磨人的精力，更别说还要打打杀杀，勾心斗角。
所以哪吒很累。
他一边烤包子，嘴里一边哼着小曲。
“我从陈塘关来，要到三山关去，砍你的头，踢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