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将效忠于你
【愿力转化中……愿力转化中……转化成功……转化成功！！】
【恭喜宿主发现优质愿力提供者——维特丽丝·洛林。】
随着愿力接连不断地到账，系统罕见地给出了不同于警告的提示音。
而感受着愿力入体的舒爽，艾略特反而有些意外。
倒不只是为骑士小姐居然害怕蟑螂这种反差而意外。
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获得这么多，纯粹由感激转化出的愿力。
穿越以来的多数时间，他想要获得愿力，都得靠殴打流氓、抢劫混混、恐吓熊孩子这些不怎么正经的手段。也因此，他在皇都周边的流氓混混和小屁孩群体中一度臭名昭著。
毕竟，作为一头穿越来的邪神，他最开始连合法身份都没有。想要在人类社会中获得感激根本不现实，只能通过制造恐惧来转化愿力了。
虽然刚开始做这些混账事时，艾略特还有些拘谨，但干的多了，他便很快丢掉了矜持，人也变得越来越屑了。
除了曾经救过一位溺水的老头、帮一位盲眼老太太引路、丢给某个瘸腿流浪汉几枚金币这三次情况，他还从未因帮助别人而收获过愿力。
而且，尽管那三位受艾略特恩惠的人，都对他感恩戴德，但他们产生的愿力值也就一两点，远不及打架斗殴欺负人来的快。
反复尝试和摸索后，他也总结出了一番规律：激发他人的恐惧获得愿力很简单，但想要在地位平等的关系下，获得别人真心实意的感激产生的愿力，却是难上加难的。
甚至，他能感觉到，这个只进不出的沟槽系统，仿佛是在刻意地诱导他不断施暴作恶。
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努力备考，只求上岸成为在职神官的缘由。
万神教会的高阶神官、主祭、活圣人们，作为凡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上位者，他们明明啥也不用做，只要在公开的祭典和仪式场合露个面，顿时就会有信徒云集，对他们欢呼膜拜——若他能得到这样的崇敬，肯定就不必担忧什么愿力匮乏的问题了。
但艾略特真没想到，今天晚上，只是随手帮这位骑士小姐赶走几只飞来的大蟑螂，她产生的愿力，就会比过去救人一命还要多。
说来也是，似乎前日，在用辣椒水给维特丽丝抹背时，她的恐惧也比寻常人要多的多。说不定，她的情感本身就比旁人强烈而冲动。
也难怪系统会判定她为“优质愿力提供者”——虽然这听着像是骗子给冤大头起的绰号。
想到这里，原本为骑士小姐的出现而感到忧虑的艾略特，忽然改变了看法——
即便这位维特丽丝小姐直觉敏锐，也并未察觉到他就是那晚吭了她的家伙。反而还又给他送了这么多愿力，就像是在做慈善一样。
说不定，她的到来并不是一件坏事。
………………
维特丽丝·洛林。
她自诩是家族最优秀的年轻骑士。尚未成年时，便掌握了足矣匹敌一流教官的剑术。她还是绝对忠于大河女神的信徒，十四岁时便因虔信，在万神教会成为受膏之人。
假以时日，她必当像那些功勋卓著的先祖一样，成为家族的支柱、帝国的栋梁。
所以，她有资格鄙夷、蔑视那些远不如她的人。
但随着这只雏鸟的成长，她也知晓了万神教会内众神信仰之间的矛盾，帝国贵族之间貌合神离的为妙关系，洛林家族内部的暗流涌动，以及帝国政府与教会之间微妙的关系……
现实并不像她在史书中所读到的那样纯粹。
也正是因此，雏鸟才不得不在羽翼丰满前离开巢穴，即便再怎样不舍，也只能在振翅高飞前，发出些微稚嫩而不甘的鸣啼。
她辞别了自己深爱的父母，带着沉重的使命感，主动申请去往女神信仰落魄凋敝的佛伦港，这既是避开那些觊觎和风险的无奈之举，也是为了通过效力女神不断磨砺自我。
只是……
此刻，缩在佛伦港的一处小旅社客房中，维特丽丝·洛林正躺在床上，回顾着自己这一路的艰辛，瞪大着翠绿色的眼眸，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感觉生无可恋：
先是在追杀那个裹紧面目的神秘人时疏忽大意，被引入了洞窟，还愚蠢地踩中了他设下的陷阱，被他吊起来后用辣椒水恶作剧般地来了遍开背按摩，被吓到差点哭出来——等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时，那混蛋已经跑没影了。
强压着火气，在港城内绕了老半天，才在深夜时分赶到佛伦港的大河神殿。
结果，这儿的神殿居然会破烂成这样——即便她对这边的情况有所预料，但……让女神的圣所沦落至此，简直就是极致的亵渎！
还有那个新认识的同事艾略特。
明明，自己是想要给这位彬彬有礼的好同事留下个好印象的。
她毕竟初来乍到，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港城站稳，自然少不了伙伴的扶持。同样信仰大河女神的神官，本该是她努力争取的对象。
本意，维特丽丝是想用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证明自己的优秀，继而彻底征服他的心，让这位艾略特相信，面前的是一位可靠、强大的女士，让他真心实意地愿意在未来协助自己的。
但那几只蟑螂，为什么偏偏在那时候冒出来……让自己在那个同事面前丢了大脸。
为什么我害怕飞行类昆虫的毛病到现在还改不了？
虽然身体没有受伤，但维特丽丝只觉得，这些天下来，自己的尊严已经几乎被剥离殆尽了。
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清晨的海风从敞开的窗户灌入卧房，港城沉寂的街市再度喧嚣嘈杂起来，这位女骑士才暂时丢下了颓废的念头。
“算了，还是赶紧回到神殿吧。”这样想着，这位女骑士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哪怕那个艾略特要当面嘲讽我，那也随他便了……”
只是，以后到底要怎么和他共事呢？
如果今天再见到那位艾略特·卡维尔神官，他大概会直接拿她昨晚的表现嘲笑一番吧。
也是，哪个人，见了她被蟑螂吓得手足无措的模样，还能对她表示恭敬的。
………………
“您好！维特丽丝阁下——”
已经将整个神殿收拾干净的艾略特，此时换上了一身刚洗干净的神官袍服，站在门口满脸严肃地立正迎接他了：
“欢迎您的到来，您的副手艾略特谨遵您的吩咐。我已经将一楼所有虫蚁清扫完毕，绝对不会再让您产生不适，请尽管放心！”
“嗯？！”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维特丽丝，看着他这满脸认真立正的模样，愣了半天才开口：“艾略特阁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对方的态度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向您宣誓效忠啊。”对方理直气壮道：“昨晚，不是您让我认您当领导，在未来的工作中听从您的吩咐吗？”
“我是这么说过，不过……”维特丽丝用力眨了眨眼睛，但一双翠绿色的眼眸中依然满是错愕：“你昨晚不是没答应吗？而且，我……我昨天在那蟑螂飞来时，直接失态地尖叫了出来……你难道不会因此嘲笑、鄙夷我吗？”
“绝对不会，维特丽丝阁下。”艾略特忽地抬起头，直接开始现编起瞎话来：“您能展现出人性化的反差，反而让我感觉和您拉近了距离，我觉得这是您可爱的一面。
“其实，在我第一眼看到您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您那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信仰。我也觉得，您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在这座破败的女神神殿中踌躇了一整夜，看着如今凋敝破败的正厅，经过了漫长的思索，我只觉得痛心而难受，但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所以，我觉得，一位流淌着英雄血液、出身高贵、气质卓绝的骑士，确实比我这个出身贫寒、见识浅薄的普通人更能扛起为女神传教、重振信仰的重任。
“为了让这座城市重新响彻起赞颂大河女神的钟声，我们不能内耗。所以，我愿意遵从您的领导和吩咐，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的上司了——愿奔涌的大河带我们驶向光辉灿烂的未来！”
这种连吹带夸的话，艾略特早就说的得心应手了。
在面试神官的时候，他就没少这么干：不论最后面试他的考官主要信奉的是哪位神祇，他都会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和对方一样，都是绝对的虔信徒。
那时候他还是在帝国首都的中央大教堂扯谎，都没遭到天谴，如今欺骗一个不谙世事的骑士小姐，当然更加轻松。
而面对着艾略特一番真诚的“肺腑之言”，维特丽丝却只是呆愣了好一阵，随后沉默不语地低下了头，看不出她有什么表情。
但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侦测到目标对象产生感激……愿力转化中……愿力转化中！！……】
原本只是想通过表忠心，把对方哄开心，试一试有没有愿力产生。但没想到，结果直接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位维特丽丝小姐产生愿力的效率高的可怕。表面平静的她，内心深处似乎有着千军万马般的激荡。
瞬间就有磅礴的感激化作强烈的愿力，涌入艾略特的身体，几乎要让他的每一粒细胞都能澎湃汹涌地嘶吼起来。
“谢谢。”但维特丽丝的表面依然平静。她最后只是抬起头，恢复了初见时的淡漠表情，高昂起头，神态自若地说道：
“那以后，佛伦港的女神信仰能否复兴，就仰仗你我的配合了。艾略特，作为你的上司，我期待你的表现。”
通过对方云淡风轻的反应，以及系统这飙升的愿力转化数值，艾略特确定了，眼前的这位维特丽丝小姐……是个内心戏丰富的傲娇。
第一次收获如此巨量的愿力真让他喜悦。但，就在艾略特为此感到欢欣鼓舞之时，一阵略带诡异的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愿力值溢出，系统能力进化中——】
【恭喜宿主，优质愿力提供者已锁定。】
【邪神能力已激发——可对该对象进行寄生洗脑，对其潜意识进行扭曲，以便成为您的个人信徒，是否同意？】
看到这突然弹出的消息，艾略特当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