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贼！
僧人身后佛光大放，苏离脑后同样挂着金光，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是两尊佛陀在论道。
传闻昔年有儒释道三宗，三宗教义不同，处事观念不同，偏偏这三宗都有神秘莫测的本事，在天下未定之时不服朝廷管教，争的头破血流。
如这种信仰得道者，均不服武力，唯有论道能使其折服。
开国皇帝定鼎天下之后，这三宗仍争论不休，再加上其教义并非全促人向上，用活人为祭，鱼肉百姓之事时有发生，于是开国皇帝于京城设下论道坛，广邀天下豪杰，加上文武百官与三宗教徒论道百日。
最终，周朝胜而三宗败。
皇帝陛下感念三宗有教化百姓之能，于是在十二庙中为三宗空出一庙，唤作万法自然庙，主管天下信仰一事。
在皇朝未曾倾颓之时，这三宗的确教人向善，麾下信徒也吃斋念佛，一副繁荣景象。
皇朝倾颓之后，这三宗立刻划疆自治，以为自己能恢复往日荣光，他们未曾想到的是，皇朝动乱并非民生或是外敌所致。
危机来自他们自身。
佛子、道子纠集僧人、道士，向曾经教导自己的人举起屠刀，那是何等惨烈景象？
苏离脑子里浮现一片尸山血海，同时，他看到了一片虚幻景象。
一尊佛陀，吃斋念佛数百年，不做恶事，呵护花草。
在同门享受活人祭祀之时他也不为所动，坚守原则，经过多年苦修，他终于走到了诸僧身后，从原来仰望佛陀的小沙弥变成了受世人仰望的佛陀。
天灾之时他会下山赈灾，遇到穷人他会接济。
有一年，西北大旱，地龙翻身。
他在下山赈灾的时候在废墟中看到一个孩童，两三岁的年纪，那双黑色的眼瞳清澈无比，佛陀起了恻隐之心，将孩童抱回寺庙，加以抚养。
孩童一天天长大，诵经声缭绕在寺庙房梁。
孩童很有天分，食香筑庙几乎一蹴而就，他很快就能成为一尊佛陀。
不幸的是，朝廷分封天下，每尊庙里能容纳的神都是有限的，佛陀收养的僧人被永远拦在门外。
画面一转来到最后一幕，庙宇被大火吞噬，鲜血蔓延了视线中每个地方，那位聪慧的小沙弥眼含着热泪，朝自己的师傅举起了屠刀……
“残缺的智慧佛光。”苏离喃喃道。
他当初拿到喜烛的时候脑海中也浮现了一些残缺景象，不知道别人在筑庙和拿到新法宝的时候会不会和他一样。
苏离暗自咂嘴，这佛陀可真够惨的。
当年自己善心大发收养的弃婴最后却把自己干掉了，真惨。
这轮佛光挂在苏离脑后的时候，苏离觉得自己脑瓜子转的都要快一点。
想来这便是这轮佛光的功效了。
话又说回来，这佛光为什么会到自己脑袋后面？自己只不过看了那佛像一眼！
僧人张嘴咆哮着靠近，他的舌头被人拔掉，眼睛被人挖出，瞪着空洞的双目死死盯着苏离。
“贼！”
“干嘛？我可没有偷，我看了一眼，这玩意儿就自己跑过来了，我还没治你的惊吓之罪呢。”苏离觉得有些不放心，问钱潜：“咱们要是不捞尸，这僧人还能上岸吗？”
“不能。”钱潜还在惊讶苏离的变化，在佛光的照耀下，钱潜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比平时好用不少。
“那咱们要不然不捞了吧，我一看就知道这尸体不好惹，等他上岸了大开杀戒怎么办？”没错，苏离想逃跑了。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很难不跑，如果说找苏离麻烦的是个活人，他还能挣一挣，可这僧人是具尸体啊。
跟尸体是讲不了道理的。
不能嘴遁，这不是把苏离最大的本事给废了吗？
钱潜表示，自己还能不知道你小子的小九九？
“维持这些尸体保持原状甚至保持理智的是尸水河，大概是河神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咱们不捞，他们是上不了岸的，不然不就乱套了？
他们上了岸之后大概率真死了，吊着他们一口气的是尸水河，根本不用担心尸体会上岸作祟的情况。”钱潜表示，他很有经验。
他在尸水河闯荡这么多年，从来只听说有人捞尸的时候溺死在河里，从来没听说有人被尸体谋害的。
既然钱都这么说了，苏离暂且把心放回肚子里。
“苏小兄弟，要不你再往岸边站站？我看那僧人是朝着你来的，你靠的近些，队长他们也能省点力。”
嚯，你小子……
苏离挣扎不得，甚至连柳喜儿那妮子也在苏离背后推，苏离被众人架在岸边。
“等会他对我出手了，我可不管你们自己跑了啊。”
钱潜保证道：“没事，到时候你尽管跑。”
施队长他们在尸水河中急行，他们从来没有捞过这么好捞的尸体，换成平常遇到这种层次的尸体，少说也要死七八个人。
僧人踏着浪，很快便来到岸边。
“贼！”
这声音模糊不清，不仔细听都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僧人离得近了，这时候岸上众人才能看清他的容貌，不知这可怜人经历了什么，死的这么惨。
“岸上发生了什么？这尸体想往岸上跑！”施队长下了羊皮筏，来到苏离他们身边问道。
见着钱潜他们动作诡异，将苏离架在最前面，又看见苏离脑后的佛光，心中隐有猜测。
好小子！
没下水就捞到好处了。
“施队长，尸体上岸之后真的不会动吗？”
施队长没有说话，掏出腰间别着的捞尸网远远地扔在僧人身上。
僧人一只脚踏上岸边。
“都来帮忙，他轻易上不了岸。”
捞尸队其他人赶忙上前帮忙。
若说之前捞尸队众人是在与僧人角力，现在便是在与不知名的力量角力。
尸水河不会轻易让尸体上岸。
僧人怒吼着，最终被拽上岸。
果然如同钱潜说的那样，僧人在上岸之后顿时失去力量支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身后的金身佛像重重摔在地上。
“轻松地难以想象，虽然很难理解，不过嘛，苏小子，这次的收获分你一半。”
施队长之所以是队长，做事公正才是他立人的根基。
还有这种好事？
苏离觉得莫名其妙，但能白拿好处，不拿白不拿。
捞尸队的人聚在一起，相互宽慰着，庆祝着，这次尸潮度过一大半了。
剩下的就是清扫河中多余尸体，防止有其他的东西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