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筑庙
苏离头疼。
这个世界的妖怪都那么难缠吗？
不光认准了他会回来，还认准了他会在短时间之内回来。
“我把祠堂打开，你放我们离开，我可以立誓，我和大姐离开后再也不会回来，你们在清水镇做什么我们都不管。”苏离已经管不得许多，再加上柳家对妖邪的态度有些暧昧，让他不敢妄下决断。
按道理来说，周围出现能够灭了一个家族的妖邪，怎样也要联合周围的势力把这妖邪围杀才对。
“没关系，等你打开了祠堂，剥了你的皮，你苏离照样回柳家。”
柳喜儿小声抽泣起来。
苏查淡淡看了柳喜儿一眼，双手拢在袖中：“小妮子，你道行太浅，这种粗浅手段就不必在我面前卖弄了。”
柳喜儿咬着嘴唇朝着苏查看了一眼，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柳喜儿年龄不比苏离大多少，本事其实也差不多。
苏离往后退了两步，准备伸手取了喜轿逃命。
苏查从袖中取出袖珍喜轿，玩味道：“你在找它？上次让你逃了，这次你跑不了了。”
他的偷盗本事也不差，苏离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的手。
苏离心中绝望，有些后悔。
这妖邪未免太嚣张、太聪明了，上次真的只是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苏查慢慢靠近，苏离也豁出去了，拎着拳头就是一顿王八拳。
苏查仅用两拳就将苏离撂倒，提着苏离的头发将他拖上台阶来到祠堂门前。
“你若是妖，你只会更加绝望，当然，事实上，那些神祗，和妖邪又有什么区别呢？”苏查低声笑起来，笑容带着些许癫狂。
他曾经去过喜城。
那是个繁华的地方，就连名字都是那么让人像往，好似去了那里就会变得幸福。
可这只老鼠仓皇着逃出喜城。
喜神早就疯了。
这世上所有神祗都疯了！
苏查将苏离的脑袋抵在大门上，血迹慢慢渗透进这间古朴的屋子，门发出咯吱一声裂开一道缝隙。
这时候的苏离早就精神恍惚，恍惚中，他又感受到了那曾经注视他的那道目光。
血迹在祠堂大门上扩散，血色光晕慢慢散开。
苏查突然暴怒起来，一把将苏离丢在一旁。
“怎么会打不开？”
强闯祠堂，会被喜神视为挑衅。
“你难道不是我的儿子？”
苏查简直要疯掉，他筹谋许久，最终居然输在，居然输在女人身上。
他的面容变得扭曲，怒火简直要把他的胸膛点燃。
迷蒙中，苏离看到一尊神像，一间古朴的庙宇。
庙门打开，两侧端坐无数神祗，这些神祗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带着惶恐，带着羡慕。
紧接着，他看到一排文字。
文字晦涩，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苏离却能理解文字的含义。
“昔年周王定鼎江山，分封天下，筑庙十二，掌天下职司。
市井红尘有王，曰：灶。”
苏离只觉天旋地转，脑子里莫名出现一块象笏，便是古时候官员上朝时的记事板。
象笏被供奉在庙中，庙宇轰隆一声关闭，苏离的意识又清醒过来。
苏离这时候知道苏家祠堂是什么玩意儿了。
祠堂便是庙宇，供奉神祗的庙宇，而这种庙，每个人都能筑。
人食香火，后辟谷，这是个近神的过程。
神是无需食五谷的。
辟谷下一境是筑庙，庙中可供神。
现在的苏离才食香，却已经把庙筑了，只是庙中无神。
苏家祠堂曾经便是一座庙，庙的主人死了，把自己庙留了下来，因此打开祠堂需要苏家血脉。
柳家和苏家都一样，将法宝供奉在祠堂中，是因为法宝需要蕴养，那些法宝属于祠堂，所以苏离他们使用法宝需要得到祖宗同意。
祖宗就是死掉的神。
死了，但法宝还在，残留着意识，因此称为阴神。
苏家祠堂的大门陡然洞开，露出了祠堂内供奉着的牌位，牌位正中有一尊神像，那尊神像有两幅面孔，一张面孔容貌清晰，表情生动，那是庙宇的主人，也就是苏家祖宗。
另一张面孔面貌模糊，无悲无喜，那是喜神。
苏沫早早等在门后，她听见了开门的动静，想要殊死一搏，开门后却见着自家父亲那有些惊愕的眼神。
还有自己的小弟，躺在地上，头破血流。
“妖孽，我跟你拼了！”
苏沫不知道苏离为何会回来，反正她是准备拼命了。
她和祖宗商量过，祠堂内的法宝暂且借给她用。
那些法宝本该劈头盖脸朝着苏查砸去，现在一动不动，苏沫疑惑回头，高声道：“请祖宗出手。”
祠堂中的神像，属于苏家祖宗的那张脸流下两行血泪，他知道苏离不是他本家，所以在苏离开门的时候出手阻拦，苏离这才没把门打开。
祠堂轰然垮塌，神像化作飞灰，神像裂开后露出两根红烛。
这红烛是苏家祠堂的根基。
苏查见了这红烛，眼神一亮，他筹谋许久，便是为了这对红烛。
苏查大步靠近，一巴掌抽飞苏沫，即将握住红烛之时，另一双手制止了他。
苏离醒过来了，那离奇的梦让他学会很多，他简直想仰天长啸，原来劳资也是有外挂的。
红烛燃烧，将苏查的手掌点燃，苏查吃痛收回手。
“你打不开祠堂，你也不是苏家人，你到底是谁？”苏查似笑非笑。
苏离伸手握住红烛，眼前顿时浮现另一处地方的景象。
洞房花烛，梳妆台上放着铜镜，铜镜倒映着一张模糊的脸，铜镜旁两根红烛静静燃烧。
一道讯息进入苏离的脑子，苏离得知这红烛的来历。
“喜神的红烛。”
苏离自己的庙宇洞开，将这红烛收进庙中，苏家祠堂则化作飞灰消失。
庙宇的根基被人取走了，庙宇自然崩塌。
蓬一声，苏离的眼中烧起两团火焰，那是微弱的烛光。
喜神的红烛，可照人心，最初只是被喜神做出来看新郎是否诚心，其中又有趣事，说是喜神每日都会成亲，若是那男人并非真心爱她，这红烛便会照出男人的真心，顺便烧了这心不诚的男人。
“筑庙？”苏查呵呵笑起来。“你会死的。”
苏离管不得那么多，眼睛望去，在火光之中，他看见了苏查的真身，在苏查的皮囊之下，一只老鼠正瞪着双目幽幽看着他。
苏离正欲出手，苏查陡然将喜轿丢在地上，随即脑后的黑线绷断，一只大老鼠从这皮囊下钻出。
“柳三爷的法子还是有问题，老祖宗不光认血脉，还认魂魄。”米田叹息一声。
“苏离，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