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牧羊人
8月15日，加帕斯镇。
“嚯嘘！”
牧羊人甩着鞭子，嘴里催促着羊群，他得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加帕斯镇，把这批羊交到当地商人手中。
自从附近莫名其妙打仗开始，他已经被抢过两回了，前阵子好不容易消停一些，最近据说敌人又打过来了。
他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现在太阳还挂在头顶的时候，加帕斯镇就要关上城门。
“老爷，真的会给钱吗？”牧羊人小心翼翼地朝身边士兵问道。
“当然会给，买羊的可是提图斯·扎卡里伯爵大人，”士兵脸色一板，不过转瞬又温和起来，“快些赶羊吧，你放心就好。”
“诶，诶，好。”牧羊人伏低身子连声点头。
他不知道这个伯爵是谁，不过扎卡里伯爵他还是知道的，或许是亲戚吧，应该还是会给钱的，他想到。
如果有钱了，那自己出城的时候一定要买上一罐蜂蜜，母亲马上就要死了，她惦记这个已经很久了，剩下的钱除了还债以外，还能请牧师举行一下葬礼。
牧羊人甩起鞭子，在空中挥舞几圈，心里盘算了起来。
“这些羊哪里来的？”
太阳到达顶空的时候，他们路过了一处岗哨。
“乡下买来的，”同行的士兵随口说道，“伯爵大人说给大伙弄点肉吃。”
“先来两头，”岗哨的卫兵说着话，就伸手去抱羊，“看着我都流口水了。”
几名负责保护羊群的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其中领头的站了出来：“这是伯爵大人要的……”
岗哨里的卫兵却没有搭理他们，各自抱着羊就往里面走。
“算了，是金森大人的人，”士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其他人拉住了，“走吧走吧。”
随着战事愈发的不利，本地士兵跟外来士兵有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基本上都是他们这些本地人吃亏。
只怪伯爵实在太没话语权了，而且杰奥雅克·金森还不允许他跟将士们来往，许多乡下贵族甚至还没见过这位‘伯爵’。
“老爷，他们没给钱。”士兵们准备继续赶路，牧羊人却不愿意了。
“唉，算你倒霉，”士兵满脸晦气，“走吧，剩下的会给钱的。”
牧羊人张嘴诺诺几声，认命似的低下了头。
少了几头羊，那牧师们就请不起了，不过牧羊人觉得也还好，自己的三个儿子死的时候也没请牧师，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牧羊人一边想着，一边甩动鞭子，希望赶紧赶回城里。
羊群这时候却不愿意动了，它们围绕在一起，发出咩咩咩的声音，有些焦躁不安。
“嚯~嘘！”牧羊人拉长声音。
羊群不为所动，不断地颤抖着，牧羊人怎么驱赶都无济于事，似乎在害怕什么。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阵阵狼嚎。
“有敌人！”
士兵们也发现不对劲了，急冲冲的向着岗哨里面钻，不过卫兵却眼疾手快先行关上了大门。
几个士兵不停地踢着木门，大声怒骂着，却只能听到上锁的声音。
敌人接近了，一群披着简易皮甲的豺狼人朝他们扑了过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豺狼人，却生不起什么抵抗的心思，自己身上的轻甲根本抵挡不住敌人的武器，而且耳边阵阵狼嚎也在不断摧毁着他们的内心防线。
“快！撞门！”
领头的士兵大喊着。
可能是恐惧的缘故，撞门的士兵迸发了比以往更大的力量，成功在豺狼人到达以前撞开了友军岗哨的木门。
但这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到半刻钟，任何还站着的敌人都被撕碎了，虽然埃里克喊着投降不死，但豺狼人的脑子总是慢一拍，有那么几个倒霉蛋扔掉武器后，还是被拧断了喉咙。
“唉，算你们倒霉。”埃里克踢了踢捂着喉咙挣扎的敌人，“给他们个痛快吧，剩下的不要杀了。”
学会了伊贝尔克语的豺狼人转达着埃里克的命令。
几年下来埃里克豺狼人语已经说得很顺了，毕竟来来回回就那么些单词，难度并不算高。
不过有时候一些比较复杂的句子，他还是得用伊贝尔克语去说，然后让豺狼人连手带脚比划着去翻译。
豺狼人由于身体结构的原因，凑不齐他们所需要的金属盔甲，所以即便身体强壮很多，现在还是在当轻步兵使用的。
埃里克的任务是绕过敌人的防线，直奔加帕斯镇这个尤文兰利亚西部重镇，哥哥马修则带着大部分的士兵稳步推进，这时候应该已经跟敌人主力对峙起来了。
“把俘虏都捆起来，关到二楼隔间去，”埃里克一边下令打扫战场，一边说道，“我们继续前进。”
“哇！”
这时候俘虏中却有个人突然哭了起来，声音大的吓了埃里克一跳。
“哭什么，又不会死。”埃里克皱着眉走过去。
不过这个俘虏穿着却有些奇怪，全身只有麻布衣裳，跟平民差不多。
“我的羊，我的羊！”是那个牧羊人，他根本没听到埃里克说话，只是一味地哀嚎。
“什么羊？”
埃里克满头雾水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什么羊——它们都在豺狼人突袭的时候被吓跑了。
“两个月前我还有六十头羊，先是羊羔被抢走了，然后剩下的又被老爷们征税拿走了一半，今天剩下的都没啦……”
牧羊人还在哀嚎，埃里克不清楚几头羊为什么要哭成这个样子，起码命还在，这不应该才是最重要的吗？
“别吵了，再吵割了你的喉咙。”旁边的伊萨克看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威胁到。
“我全家都死了，羊也没了，就劳烦您杀了我吧，”牧羊人还在哭，只不过声音小了一些，“我原本还想去城里买点蜂蜜，然后请牧师来着，我还欠了领主七十七枚银角子，现在羊没了……”
伊萨克懒得听这些废话，掏出匕首准备送牧羊人去见圣灵。
“等等，”埃里克走了过来，“你要去城里？”
牧羊人点头。
“跟我来吧，我家还少个羊倌，”埃里克笑了起来，伸手解开牧羊人身上的绳子，“蜂蜜我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