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你是英雄！
大卫最终回到了教室。
昏迷之前，他最后见到的是满脸惊恐的同学们；
醒来之后，他最先见到的是一个满脸敷衍的NCPD警察。
“睁大眼睛，看手电筒……好，然后站起来走两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左脚顶着右脚尖走直线……”
虽然他说这是“认知测试”，但是大卫凭借丰富的看片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是酒驾测试。
不过还好，刚才那么紧张，大卫也没时间喝酒，顺利通过了测试。
于是，他就得到了一张毯子、一杯速溶咖啡，还有一张写有“受害者42号”的便签。
和尸体的便签一样款式。
警方开始整理现场，完整的尸体还能装进裹尸袋，至于那些残肢断臂，就只能统一收集起来、等家属来花钱认领了。
这次的尸体比较多，而且不乏有钱人家的孩子。
想认领尸体就要基因检测、想检测就得交钱，NCPD绝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大卫就这么站在墙角，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什么想法都没有、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又隐约见到了“花蜘蛛”的身影，而且这一次它没有闪躲，而是直直地走了过来。
“哟呵，还活着呢？”
伴随着视野一阵模糊，大卫才发觉走来的并非花蜘蛛，而是身穿校服、表情戏谑的维森。
紧随其后的，还有身穿警服的巴里。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巴里看上去相当焦急，发自真心的关爱也叫人十分感动。
反观维森，在确认大卫没有生命危险后，丢下一句“没死就好”便转身离去了。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或许会被记恨一辈子；
然而那是维森、是隔着千里之远救下大卫的暗影魔法师，可不能忘恩负义……
“他什么意思？跟过来看你一眼，然后就走了？”巴里似乎有些愤愤不平。
大卫连忙解释，都是多亏了维森，他才能够活到现在。至于维森现在着急离开，估计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巴里勉强点了点头，明显并不认可维森的行为。
这时，大卫才想起一件事：“那个赛博疯子…好像原本的目标就是我……”
“别尝试理解赛博疯子的想法，”
巴里拍了拍大卫的肩膀，宽慰道，
“认知错乱是赛博精神病的普遍症状，它完全可能是把你当成了别人，千万别责怪自己。”
大卫疑惑地歪了歪头，又提起自己见到的诸如血色地狱、人形蜘蛛等幻觉。
巴里并没有当一回事，单方面宣布那就是幻觉、是强行摘除超梦设备的后遗症。
他还说，等以后有机会了，可以给大卫分享几部警方的内部资料，或者是知名超梦导演“吉米·黑咲”的作品。
大卫顿时来了精神，以为继维森之后，他可算遇到了一位真正的同好。
然而问及喜欢的片子、还有吉米导演的成名作时，巴里又开始含糊其辞，就好像是有人教他这么说似的。
即便如此，大卫还是非常开心，一度有些忘掉了原本的惊恐与担忧。
以至于，等葛洛莉娅慌张地赶到现场、一把将儿子紧紧地抱进怀里时，大卫反而要安慰哭个不停的老妈。
“我这不是…还活着吗……”大卫的安慰有些苍白无力，只能证明他确实还活着。
巴里也上前劝阻，直言大卫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如果家属的情绪过于激动，可能会影响后续的康复治疗。
葛洛莉娅这才止住哭声，眼中含泪地感谢警方救下大卫。
然而，巴里的表情却有些僵硬：“这个…马丁内斯太太，您要感谢的，或许并不是警方。”
葛洛莉娅不解：“不是你们解决了赛博疯子吗？”
这下巴里更尴尬了。
大卫倒是来了精神，邀功似的说道：“是维森帮了大忙！是他解决了赛博疯子！”
接着，大卫就见老妈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而身为警察的巴里则是愈发尴尬，一度有些无地自容。
他们大概都想不到，维森甚至都没有亲临现场，只是靠着一通电话，就远程解决了赛博疯子！
等到警方来询问案发经过，或者遇到媒体采访时，大卫一定要狠狠宣扬维森的功劳！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维森好像有着其他打算。
走廊的另一头，诸多媒体正裹挟着校长汹涌而来。
“校长先生，请问校方如何解释这场惨剧？”
“请问校方是否制定了赔偿计划？公司员工与非员工家庭能得到平等对待吗？”
“为什么巡逻警卫没有拦下赛博疯子？这是否意味着学校的安保系统失能？”
校长苦苦地应对着诸多媒体，而维森就紧紧跟在校长身后，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待到他们走近了，校长突然大声宣布：
“媒体朋友们，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本次事故中挺身而出的英雄，大卫·马丁内斯同学！”
此言一出，顿时引发了媒体记者们的轰动。
荒坂学院遇袭、少年英雄挺身而出，这就是现成的头版头条啊！
大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记者们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满脸凶相地冲了过来。
幸好有巴里阻挡，反应过来的NCPD警方也开始维护秩序，这才没让他们把大卫“吃干抹净”。
可大卫还是想不明白，维森到底为什么要把功劳让给自己呢？
当他向维森投去疑惑的目光时，所得到的回应，却是校长激动难耐的神情。
“马丁内斯同学！”
校长快步走来、靠着身份穿过警戒线，一把抓住了大卫的双手，
“多亏有你，这场袭击的遇难人数才得以控制！你就是全校的英雄啊！”
校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地提高了音量、特地做足了派头，就好像根本不是向大卫道谢，而是专门给别人看一样。
果不其然，警戒线外的媒体又是一阵骚动，派出摄影无人机一通拍摄，争先恐后地记录这“感人一幕”。
大卫彻底懵了，明明他只是遵照维森的吩咐办事而已，怎么就成了英雄呢？
再次疑惑地看向维森，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只是见他微笑着摇摇头，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卫不解，如果有什么深意，直接打个电话过来说清楚不好吗？
难道维森身为最强黑客，连最基本的通信改造都没做？
这怎么可能呢！
然而，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大卫也只能被动地接受感谢，被动地接受采访，然后被动地成为英雄。
媒体的骚乱持续了足足半小时，大卫的内心煎熬也持续了半小时。
无论是目睹同学死亡，还是被人形蜘蛛追赶，他都没有如此煎熬；
可是抢走本该属于维森的功劳，却叫他非常不舒服。
哪怕他想要解释真相，也会被记者们的问题掩盖过去，就好像他们只想要头版新闻，而不在乎真相究竟是什么。
直到NCPD鸣枪示警，媒体记者们才消停下来——可是话说回来，为什么都快采访完了，NCPD才开始维护秩序？这是不是过于默契了？
种种奇怪的现象叠加来袭，完全压垮了大卫的认知能力。
以至于当校长递来一张金钱芯片，表示这是他个人的感谢时，大卫都木讷地伸出了手……
“大卫！不许接！”
葛洛莉娅突然横插进来，一下打飞了校长的金钱芯片，
“别想用这点钱打发我们！”
老妈的意思是想要彻查真相，还是嫌弃钱少呢？亦或是对于大卫被推为“英雄”的愤怒？
好意被拒绝，校长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一只断了线的木偶。
这时，维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弯腰捡起金钱芯片，重新交到了葛洛莉娅手上。
“马丁内斯女士，这只是校长个人的一些心意，您还是收下吧。”
维森面带微笑，轻轻握住了葛洛莉娅的手，
“还有媒体朋友们所讲的故事，我也希望您和大卫能够接受。
“毕竟，您也不希望大卫的学业与前途受到影响吧？”
维森的语气很轻，但说话的内容却很重。
大卫越来越混乱了，他看向老妈，发现老妈同样也看了过来。
就这样，母子俩达成了混乱的共识，一起木讷地接受了维森的安排。
毕竟，他是可靠的维森同学，是强大的暗影魔法师，做的安排一定不会有错……
“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给我滚出来！”
一声怒吼如平底惊雷一般，将大卫拽回了现实。
他连忙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来者是一名中年男性，穿着还算讲究，但是满头大汗尽显失态。
“为什么没有用非致命手段！我儿子可是创伤小组的会员！”
大卫这才认出来，这名中年男性，好像和田中胜男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