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锋
风清扬看着这位后辈师侄，眼神无悲无喜。
这些年来他隐居在思过崖，在暗中也在关注着华山派。
自从岳不群成为掌门之后，华山的处境一直都十分艰难，不仅处处受到嵩山派的打压，就连门下的弟子也都青黄不接，根本没有能够挑大梁的存在。
偌大的门派全他一个人在撑着。
平心而论，风清扬之前其实并不看好这位师侄，认为他心胸狭隘、目光短浅，难有容人之量，在位十数年未曾有过任何建树！
但近一个月来，这种情况却截然不同了。
岳不群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不仅重新接纳了剑宗回归，手段也变得更加简单粗暴，不受世俗眼光辖制，让华山派在短时间内势力翻倍，上下一心，龙盘虎踞！
虽然在某些事上，他的做法确实有些太过霸道残忍，与“行侠仗义”的正道理念相悖，但风清扬却并未因此而对岳不群产生什么厌恶之情，反而有些欣赏。
原因无他。
只因风清扬年轻时，同样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放荡不羁，行事风格与世俗理念格格不入的浪荡子，更何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这宛若斗兽场般黑暗的武林中，若想不被强大的敌人吞食，就只能让自己看上去更凶残。
一将功成万骨枯。
哪个门派、势力、王朝的崛起没有累累白骨的堆积？
风清扬之所以肯答应出手，只不过是因为拗不过令狐冲的苦苦哀求，同时他也想要看一看，这位师侄如今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风师叔，你是前辈，请先出手吧。”雄霸双目精芒一闪，他将傍身的铁剑握在掌中，向对方发出了邀请。
山风呼啸，卷起地面上的枯草飞舞。
风清扬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了。
他那具苍老的身躯在顷刻间爆发出惊人力量，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间来到雄霸身前，掌中长剑一挥，空气中多出了十几道剑影，宛若孔雀开屏一般美丽而又致命！
伴随着剑影重重，四周响起尖锐的破风声。
飞舞在空中的枯草被搅碎成无数道细小微尘，山风被撕裂，连曜日的光华都被这一剑所掩盖，雄霸的视线之中所有景物都变得朦胧，唯有这柄不断前进的长剑越来越清晰。
面对这位超一流高手的攻势，雄霸的反应也很迅速，他身形微动，掌中长剑在身前画了一个圈，构成了密不透风的剑盾。
锵！
两柄长剑碰撞交戈，发出激烈的交鸣声，宛若雨点拍打水面般连绵不绝，中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隔。
风清扬与雄霸两人的身影也越来越快，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能通过周围不断破碎的巨石、被斩断的树木来推测此时的战况有多么激烈。
首次交锋，只持续了短短二十息。
但作为观战者的令狐冲早已经看的目瞪口呆，他学习了独孤九剑之后，原以为自己已经足以步入超一流高手的行列之中，今日看了雄霸和风清扬的比斗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这两位之中，随便挑出来一个都可以在五招之内斩下他的头颅！
风清扬剑法精湛无比，早已经达到举重若轻的地步，随意一出手便是剑影重重，轻灵而又迅捷，就像是铺天盖地的箭雨般让人防不胜防。
而雄霸使用的剑法却和他截然不同。
雄霸的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势若千钧，铁剑舞动之间，甚至能够隐隐听到某种野兽咆哮的声音。
这是昔日南麟剑首断帅的家传秘籍“蚀日剑法”，自从断浪被收入天下会后，“蚀日剑法”也被雄霸在暗中所得。
若单以武学层次来论，“蚀日剑法”要比“独孤九剑”高上不少，但如今雄霸实力大不如巅峰之时，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不足十分之一。
“这不是我华山派的剑法，小子，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堂堂华山掌门，竟然用外人的剑术？”风清扬紧握长剑，沉声开口问道。
雄霸闻言微微一笑：“风师叔用的不也是外人的剑术吗？武学之途本应集天下众家之长，取长补短才是，若只执念于门户之分便是落了下乘。”
风清扬微微一愣，顿时大笑起来。
“没错，是老夫钻了牛角尖。”
风清扬越看雄霸越顺眼，无论从格局还是武学天赋上，他似乎都是历代华山掌门中最优秀的一个。
“师侄小心了，接下来老夫要出全力。”
锵！
锵锵锵！
风清扬动作一变，整个人的速度再次增加了几分，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从四面八方袭来，汹涌的剑光将两人周遭五米范围内的一切事物都斩了个稀巴烂。
而即便如此，雄霸似乎依然游刃有余，那柄长剑在他掌中如猛兽之爪，几次都将风清扬逼退到数尺之外。
即便动用了破剑式，依然没能占据上风！
“糟糕，太师叔年老体衰，而且话语之间似乎对师父颇为欣赏，若是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恐怕……会有变故。”令狐冲内心颇为焦急，如今嵩山派的人已经路面，华山上下都在忙着围杀仇敌，若是发现岳不群长时间不露面，众人跑到思过崖来寻他，一切就都暴露了！
一念至此，他也顾不得多想，拎起长剑便冲了过来：“师父，弟子得罪了！”
令狐冲一剑袭来，刺向岳不群的肩胛位置。
“来得好。”雄霸只觉得背后冷风阵阵，他神色狰狞，连看都未看便一剑顺着自己腋下刺了过去。
这一剑快若闪电，势若惊雷。
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令狐冲小腹被长剑刺中，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
“不知死活的东西，滚开！”雄霸反手一掌拍在令狐冲胸口，将他宛若破风筝一般打飞出去，直直落在碎石堆中一动不动。
两名顶级高手交锋，绝对不是其他人能够掺和进去的。
令狐冲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实力，贸然向雄霸出手，结果便是被两招拿下，生死不知！